第11章 你那套,我同情不了(2/2)
他说完还叹了口气。
“没事,您等我一会儿就行,我很快就出来。”
司机也不再多劝,只是默默发动了车子。
油门一踩,车在坑洼不平的小路上颠簸前行。
她抓紧车座边的扶手,目光始终望着前方那片被树林掩映的山坡。
到了地方,她跟师傅道了声谢,从包里掏出几张零钱递过去。
师傅摆摆手,只收了该收的费用。
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
“别待太久,太阳一下山,这地儿阴得很。”
她点点头,引擎声渐渐远去。
随即,她转身,迈步走进墓园锈迹斑斑的铁门,径直往墓园最里头走。
这墓园早被遗忘了。
大部分坟都搬走了,迁往新陵园,碑石也被挖起运走,只留下一个个空荡荡的坑洞。
终于,她停在角落一个孤零零的墓碑前。
碑体已经倾斜,照片被风雨侵蚀得褪色发灰。
“妈,最近太忙,项目赶进度,加班加到凌晨,一直没抽出时间来看你。”
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花轻轻搁在碑前。
“你看,还是你最喜欢的白菊,干干净净的,没掺别的花。”
她顿了顿,嘴角牵起一丝苦笑。
“你也没来我梦里,是真生气了?是不是怪我一年才来一次,连电话都不打一个?可……电话打给谁呢?”
她拍拍墓碑。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招?小时候我惹你不开心,你就躲进房间不理我,现在连梦都不让我见你一面?”
她仰起头,努力眨掉眼里的湿意。
“我都快赶上你走那年岁数了。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学会怎么当一个妈妈了?”
她抬头看天。
天空灰蓝,云层低垂。
袁芩走的时候,她才五岁。
瘦小的身子裹在一件粉色小外套里,小手死死拽着妈妈的衣角,站在沈家门口。
那天雨刚停,青石台阶湿滑。
她被人硬生生按着跪下,膝盖磕得生疼。
“喊啊!叫妈妈!”
可她只是拼命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袁芩站在几步外,穿着一条旧碎花裙,脸色苍白。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弯下腰,轻轻擦掉女儿脸上的泪。
“乖,听他们的话。”
没过多久,袁芩跳了海。
第二天清晨。
渔民在滩涂边发现了她的鞋,另一只却再也没找到。
从那以后,她活得像只缩在墙角的老鼠。
白天装乖巧,晚上躲在被窝里,一遍遍回忆妈妈的味道。
她在沈家长大,姓被改成沈,名字却被保留了下来。
手腕上的旧疤隐隐发烫。
那道疤藏在袖口下,是十三岁那年用铅笔刀划的。
那时她偷偷翻出妈妈唯一的照片,被继母发现后撕得粉碎。
她蹲在厕所隔间里,一边哭一边划。
如今多年过去,身体早已愈合。
可每到阴雨天,那处皮肤仍会发烫。
她坐在墓前,一动不动。
风穿过墓园,吹动她的发丝和衣角。
她就这么坐着,回忆、沉默、自言自语,坐了整整两个小时。
直到夕阳西斜,天色渐暗。
林间开始升起薄薄一层雾气,她才慢慢站起身。
快走的时候,墓园门口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