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少年（1/2）

林渔的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掌心的铜铃伤口被粗糙的墙面磨得血肉模糊。

不知走了多久，她眼前的巷子像被揉皱的墨纸，歪歪扭扭地在黑暗里延展。

喉咙里泛着铁锈味，十岁孩童的身体终究撑不住这样的奔逃，饥饿与疲惫如潮水般漫过意识。

她抱紧双臂蜷缩在墙角，指甲深深掐进嶙峋的手肘。

这个世界的语言像尖锐的刺，每次开口都换来陌生的目光和警惕的后退。

记得第一次在市集讨水喝，她用尽力气比划，却被商贩挥舞着扫帚驱赶，陶碗碎裂的声音至今在耳畔回响。

冷风灌进破洞的裤管，林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想起穿越那天，自己不过是想吃一碗螺蛳粉，一道惊雷劈下，再睁眼就躺在荒郊野岭。

那时她还天真地以为，凭借在电视剧里看过的生存技巧，总能活下去。

可现实是，连最基本的和都成了奢望。

肚子又开始不争气地鸣叫，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林渔摸了摸凹陷的小腹，想起三天前在老奶奶家吃的鱼肉，那是她来这里吃过最饱的一顿。

此刻胃袋绞成一团，仿佛要把自己吞噬。

远处传来零星的犬吠，林渔浑身紧绷。

黑暗中的每一个声响都让她神经战栗，那些追着她要铜铃的怪人，

那些举着长枪巡逻的守卫军，都像噩梦般缠绕着她。

十岁的身躯太过弱小，跑不过，也打不过，能做的只有躲，躲到连自己都找不到方向。

泪水突然不受控制地涌出，滚烫的液体滑过脸颊，滴在脏兮兮的衣襟上。

林渔咬住嘴唇，强迫自己不哭出声。

她不想承认，但此刻的孤独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一句能听懂的话都没有。

铜铃在口袋里微微发烫，似乎在提醒她还活着。

林渔颤抖着摸出铜铃，青鸟纹路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光。

她把铃铛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温暖。

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她还能找到吃的，找到能容身的地方。

只要活下去，总会有希望。

抱着这样的念头，林渔靠着墙沉沉睡去，梦里是妈妈做的红烧肉，是熟悉的教室，还有同学们的欢声笑语。

而现实中，夜色依旧浓稠，巷子里的风裹着寒意，继续呼啸而过。

林渔在饥寒交迫中陷入半梦半醒，忽然被一阵细碎的响动惊醒。

她猛地睁眼，却见漆黑的巷子里亮起一点萤火般的幽光。

那光忽明忽暗，像在刻意引她前行。

她挣扎着起身，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扶着墙踉跄几步，终究还是朝着那点光亮挪动。

拐过两个弯，她看见巷口蹲着个瘦小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她，身上的粗布短打补丁摞补丁，手里举着一盏破旧的烛灯。

听见脚步声，那人回过头来——竟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脸上沾着煤灰，眼睛却亮得惊人。

少年开口，说的也是林渔听不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