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女子该读书识字(2/2)
深夜的青崖镇上空,黑色如墨,连星子都似被冻住,只余下几缕残云在天幕上拖曳出淡灰的痕迹。
顾府书房里,烛火被穿窗的夜风撩得明明灭灭,顾云锦捏着那页抄录《黄鹤楼》的纸笺,指腹反复摩挲着
“林渔”二字,喉间竟不自觉溢出一声低叹。
“竟然是她,她竟然是苏阮的女儿……”他将纸笺凑到烛火旁,
目光落在“日暮乡关何处是”的句末,恍惚又看见数月前在青崖镇上碰到林渔——
彼时林渔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裙,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抬眼望过来时,眼底的光却比阳光的光线更亮,半点没有寻常孤女的怯懦。
他当时便觉这姑娘气质出众,绝非池中之物,却没料到她不仅出身侯府,竟是先帝与苏阮留下的遗孤。
案上的青瓷笔洗里,残墨早已凝住,一如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他想起派人去青崖镇寻她时的强硬,想起她为了避开他,竟一路逃进乱葬岗的地牢,心口忽然泛起一阵涩意。
可再低头看那诗稿,“白云千载空悠悠”的开阔,“烟波江上使人愁”的沉郁,又让他眼底重新燃起热意——
十一岁的年纪,既能写出这般撼人的诗句,又敢为了自由对抗强权,这份才情与骨血,果然没辱没苏阮当年的风骨。
夜风卷着院外老槐树的落叶,“簌簌”落在窗棂上,像是在应和他心底的波澜。
顾云锦将诗稿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锦袋里,指尖触到袋中另一枚早已磨得光滑的玉佩——
那是数月前他在青崖镇药铺外,偷偷放在林渔药篮里的,如今想来,倒像是冥冥中的一点牵连。
他走到窗边,望着侯府方向的夜空,低声自语:“林渔,你真的非同一般”
烛火又颤了颤,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影子里藏着的,
既有失而复得的庆幸,更有对那个桀骜少女藏不住的欣赏与牵挂。
周府的偏厅里,烛火昏昏欲睡,灯芯结了个昏黄的灯花,“啪”地一声轻响,才勉强划破满室的凝滞。
窗外的风比顾府更烈些,卷着深秋的寒气撞在窗纸上,发出“呜呜”的呜咽,像是谁在暗处低泣。
周鹤年站在空荡荡的厅中,攥着信纸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信笺上的字迹被揉得皱成一团,边角在掌心硌出深深的印子。
窗外的夜比青崖镇的更深沉,墨色的风卷着后院枯藤的碎屑撞在窗纸上,
发出“呜呜”的闷响,像极了乱葬岗地牢里那些绝望的呜咽,搅得他心头发紧。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去了侯府?”
他猛地将信纸拍在案上,瓷质笔架被震得晃了晃,几滴凝固的墨汁簌簌落在信纸上,晕开乌黑的痕迹。
那日派去地牢接人的手下明明回报,只用了半柱香的功夫,林渔就被伪装的黑衣人设伏劫带走,
他原以为是哪个山头的匪类抢人,却没料到竟是侯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