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别辜负了心意（2/2）

亮晶晶的丝线蹭过她的手背，像撒了把细碎的星子，却没让她心里泛起半分欢喜。

她摩挲着风筝翅尖的粉白花纹，针脚细密得看不见线头，绣坊的人定是花了不少心思。

可越是精致，林渔心里就越沉——昨日不过是随口跟春桃抱怨了句“闷得慌，听说旁人都在放风筝”，

夫人竟记在了心上，还特意赶制了这么好看的风筝。这份好，像裹了糖的针，甜得让她舍不得推开，却又扎得她心口发疼。

“夫人待姑娘可真好。”春桃在一旁笑着，眼里满是羡慕，“府里的小姐们都没这待遇呢。”

林渔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她低头看着风筝上的蝴蝶，

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这风筝——看似能借着风飞起来，自在又漂亮，可线始终攥在别人手里。

这些天的甜点心、新衣裳、新奇玩意儿，还有眼前这只风筝，哪一样不是因为“像故人之女”才有的？

要是哪天他们发现，她根本不是那个要找的人，这些好，会不会瞬间就收回去了？

她指尖用力，攥得风筝的竹骨微微发颤。

其实她早就该清醒的，侯府的温柔不过是场泡影，是因为那张相似的脸才有的馈赠。

可她偏偏不争气，这些天被甜意裹着，竟真的忘了自己是个外人，忘了该早点寻机会离开。

“姑娘？怎么不说话了？”春桃见她盯着风筝发呆，疑惑地问，

“是不喜欢吗？要是不喜欢蝴蝶，咱们再让绣坊改做别的样子？”

“没有，很喜欢。”林渔连忙松开手，把风筝抱在怀里，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翅尖的花纹，

“只是……只是觉得太贵重了。”

贵重到她不敢心安理得地收下，贵重到让她越发纠结——要是真的走了，这些天的温暖就成了泡影；

可要是留下，她又算什么呢？一个顶着别人影子的替代品吗？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风筝的彩绳轻轻晃，林渔看着那跳动的亮线，心里满是无奈。

她知道自己该理智些，该早点划清界限，可怀里的风筝暖得发烫，像这些天夫人和侯爷的目光，让她怎么也狠不下心推开。

“咱们……明天还是去后院放吧。”林渔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纠结压下去，勉强挤出个笑容，

“别辜负了夫人的心意。”

只是她说完时，她攥着风筝线的手始终紧着，指尖泛着白——

她怕自己飞着飞着，就真的忘了，这风筝的线，从来都不属于她。

晨光刚漫过窗棂，林渔就被院外的鸟鸣吵醒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一眼看见枕边放着个扎着彩绳的风筝——

“太好了！”林渔欢呼着蹦下床，抓着风筝就往外跑。

小丫鬟刚端着洗漱水进来，笑着追上去：“姑娘慢些，小心摔着！”

后院的空地上，春风吹得正好。

林渔踮着脚放线，蝴蝶形状的风筝晃晃悠悠飞起来，彩绳在她手里拉得紧紧的，脸上满是雀跃。

她追着风筝跑，裙摆扫过刚冒芽的青草，笑声像银铃似的在院子里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