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想家了吗(1/2)
她手一顿,指尖悄悄攥紧了捶衣棒。
水面映着她的影子,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
直到看见一只白鹭扑棱着翅膀飞出来,才暗暗松了口气,额角已沁出层薄汗。
洗衣的妇人三三两两地来了,说笑声混着棒槌敲打的砰砰声,倒让河边热闹起来。
有相熟的婶子招呼她:“渔丫头,今日怎的来得晚了?”
林渔笑着点头,从篮里摸出块玉米饼递过去。那婶子接了,咬一口直夸:“你这手艺越发好了,陈小哥有口福。”
提到陈京,林渔指尖在湿衣料上按出个浅印。
她抬头望了眼镇西头的方向,槐树林的雾该起了吧?
日头斜斜往西坠时,河边的人渐渐散了。
林渔把洗好的衣裳晾在矮树枝上,正收拾竹篮,忽然看见青石板路上跑来个半大的孩子,是李屠户家的小儿子。
“林姐姐!”孩子跑得急,裤脚沾着泥,
“陈大哥让我给你捎句话,说他在林子边见着刘瞎子的拐杖了,今晚可能得在那边守着,让你别等他吃饭。”
林渔心里咯噔一下,忙从篮里摸出颗糖递过去:“他还说别的了吗?”
孩子含着糖摇头:“就这些,陈大哥说让你锁好门,夜里别听外头的动静。”
等孩子跑远,林渔望着镇西头的炊烟渐渐融进暮色里,手里的糖纸被捏得发皱。
她收起没晾干的衣裳往回走,脚步比来时沉了些。
院墙上的桃木挂件在晚风里轻轻晃,林渔推门时,石榴树的影子已经拉得老长。
枝桠交错的轮廓漫过半面青砖院墙,像幅被墨汁洇透的写意画,随着暮色渐浓,一点点往墙角蜷缩。
檐下的灯笼还没点,竹篾骨架在风里轻轻磕碰,发出细弱的“咯吱”声,倒让周遭的静更显沉了——
远处田埂上有晚归的农人咳嗽,声音顺着风飘过来,散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惊起几只栖息的麻雀,扑棱棱掠过头顶的灰云。
她扶着门框站了许久,指腹摩挲着木门上那道被岁月磨平的凹痕,凉意在指尖蔓延开,
混着晚风里飘来的草木清气,倒让她想起从前公司楼下那家便利店的玻璃门——
冬天总蒙着层薄薄的雾,推开时会“叮铃”响一声,迎面扑来关东煮的热气,暖得能把冻僵的手指烫出知觉。
暮色像浸了水的棉絮,一点点压下来。
头顶的石榴树又落了片叶子,打着旋儿飘到脚边,叶脉清晰得像张细密的网。
她弯腰拾起来,对着最后一点天光看,忽然就想起上一世这个时辰的光景:
写字楼里的灯亮得跟白昼似的,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
她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手边的马克杯里还剩半杯冷掉的美式,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桌沿往下滴,在记事本上洇出小小的圆斑。
那时候总觉得时间是把钝刀子,一下下割着日子——单休那天要早起给猫换猫砂,顺路去街角买刚出炉的酱香饼;
周二下午三点要记得抢直播间的优惠券,周四晚上要赶在九点前交周报,连电梯里遇见领导该说“您先请”还是“一起走”,都要在心里预演三遍。
可现在呢?她望着天边最后一缕橘红被灰蓝吞没,连今天是几月几号、星期几都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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