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鞭伤(2/2)
林渔替昏迷少女换上干爽的里衣,将染血的绷带轻轻解下,
烈酒擦拭伤口的刺痛让少女睫毛轻颤,溢出几声含糊的呜咽。
糖豆蹲坐在床边,嘴里叼着从厨房顺来的干净布条,眼巴巴地望着主人。
林渔摸了摸它的头,接过布条仔细包扎。
余光瞥见屏风外,穆婉正对着铜镜笨拙地绾发。
藕荷色的裙裾垂落在地,珍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却掩不住她眼底挥之不去的惊惶。
这个曾在醉仙楼强颜欢笑的女子,此刻像只受了惊的小鹿,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戒备。
敲门声突然响起,小二端着木盘站在门外,上面搁着熬好的汤药和一碟蜜饯。
大夫说这药极苦,姑娘们喝完含颗蜜饯能好些。
他哈着腰将木盘放下,目光不经意扫过床上的少女,对了,掌柜的问几位要住多久?需不需要多备些被褥?
林渔往瓷碗里兑了些温水,试了试温度才递到穆婉手中。
林渔瞧着小二的神色,在纸上写下古代五天的文字,
穆婉道若有人来打听,就说没见过我们。
小二连连称是,退出去时顺手带上了门,雕花门板隔绝了外头的喧嚣,却隔绝不了远处传来的更鼓声。
糖豆突然低吠一声,冲到窗边扒着木栏。
林渔心头一紧,掀开帘子望去——街道对面的阴影里,似乎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的手不自觉按上腰间藏着的匕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怎么了?穆婉察觉到气氛不对,捧着药碗的手微微发抖。
林渔没说话,只是将窗户关紧,又用木楔死死抵住。
昏迷少女在药力作用下陷入沉睡,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但林渔知道,这短暂的安宁随时可能被打破。
夜深了,炭火渐渐微弱。
林渔靠在床头假寐,糖豆趴在她脚边,耳朵却始终竖着。
穆婉蜷缩在另一侧的床边上,绣鞋紧紧攥在手里——这是她唯一能用来防身的东西。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她们此刻破碎又紧绷的神经。
林渔瘫坐在客栈雕花床边,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床头冰凉的鎏金纹路。
铜盆里的血水早已凝结成暗褐色,方才给少女换药时溅在裙角的污渍,
此刻正像极了醉仙楼那场火劫留下的印记。
她仰头望着帐顶摇曳的烛影,喉间泛起铁锈味——那是方才咬着牙咽下的血水,混着逃命时灌进喉咙的冷风。
假山石缝里尖锐的莲花纹仿佛还嵌在掌心,荆棘勾破裙摆的刺啦声犹在耳畔。
当三更梆子惊起夜枭的刹那,她将穆婉推进冬青丛的力道大得几乎失控,
生怕下一秒老鸨的铜烟杆就会砸在对方天灵盖。
而那昏迷少女绣着金线云纹的焦黑袖口,此刻竟与自己怀中烧得只剩半截的香囊诡异地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