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煎药(1/2)

街角茶楼的铜铃叮咚作响,少年倚在朱漆廊柱后,墨色衣摆扫过雕花栏杆。

自从林渔攥着半枚铜钱踏出破庙,他便如影随形。

此刻看着少女蜷缩在泥地里,凌乱发丝间露出沾着泥的耳垂,他握杯的手骤然收紧。

少年指尖一颤,滚烫的茶水洒在虎口。

他望着林渔冲着路人比划手势,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终于明白为何这几日她始终沉默。

原来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那些欲说还休的动作,并非故作神秘,而是真的无法开口。

天已大亮,林渔的陶罐里积了十几枚铜板。

她正要起身,却见前方突然炸开骚动。

官兵的皮靴踏碎泥污,溅起在她的衣物上,

少年几乎是瞬间闪到巷口,却见林渔突然抓起陶罐扣在头上,

整个人蜷成更小的一团,木棍横在身前发出簌簌颤抖。

官兵呵斥的长戈擦着她发顶掠过。

林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泥浆下渗出细密血珠。

少年看着她明明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住嘴唇不出声,心口突然泛起异样的钝痛。

当最后一位官兵消失在街角,林渔瘫软在地的模样,像极了被折断翅膀的幼雀。

少年喉头滚动,强忍住冲出去的冲动。

官兵的脚步声彻底消散在长街尽头时,少年的靴底才碾碎第一道霜花。

阴影里蜷缩的身影单薄得像片枯叶,十岁孩童的脊背随着喘息剧烈起伏,沾着泥浆的指尖还在不受控地发抖。

风卷起几片焦黑的梧桐叶,擦过她皲裂的手背,破陶罐里的铜板突然叮当作响,惊得林渔猛地撑起身子。

她下意识按住衣襟,隔着布料确认红薯和草药的形状,紧绷的肩膀这才松下来。

攥着陶罐起身时,少年看着那截晃荡的布带从她袖管滑落——

是今早换红薯时扯断的发绳,此刻缠在陶罐提手上,琉璃珠在日光下泛着黯淡的光。

三条街的距离被拉得绵长。

少年望着少女踉跄的背影,看她在米铺秤盘前踮脚数铜板,

在肉摊前反复比划那根带肉的小骨头,

又在布庄柜台下央告许久,才换来巴掌大的粗布。

正午的阳光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却遮不住她怀中糙米袋漏出的几粒米。

馄饨摊的白雾裹着香气漫过来时,林渔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两下。

沸腾的汤锅映出她泥污的脸,倒映着里头浮起的金黄蛋皮与翠绿葱花。

她攥紧怀中的粗布,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红痕,最终转身时,裙摆扫落了脚边的半片落叶。

破庙的木门发出垂死般的吱呀,仿佛随时都会在寒风中散架。

林渔踮着脚蹭进去,发梢还沾着方才在墙角蹭到的蛛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

她将糙米和骨头轻放在发霉的神案上,粗布展开时扬起一阵灰尘,在昏暗中划出细小的光柱。

怀中的红薯被捂得温热,放在火堆边的瞬间,焦香混着木柴的青烟窜起来。

跳动的火光爬上她的脸颊,照亮泥污下泛红的皮肤,映得那双眼睛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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