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包子(1/2)

雪球的鼾声混着干草的清香,在月光斜切的破庙里轻轻摇晃。

林渔捏着粗麻线的手指顿了顿,针脚在行囊补丁上绽出细密的纹路。

檐角铜铃突然叮咚作响,山风卷着松针掠过瓦缝,带来熟悉的竹哨旋律——

那是老石匠独创的调子,总在黄昏时漫过晒谷场。

木门吱呀推开的瞬间,月光裹着寒气涌进来。

老石匠肩头的粮袋压得佝偻的背更弯了,可那双眯起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藏着两簇跳动的火苗。

他抖落蓑衣上的夜露,将粮袋靠墙放稳,布满老茧的手在衣襟上蹭了蹭,摸出块带着体温的木牌。

“刻坏了三块才成。”

老人把木牌塞进林渔掌心,歪斜的“安”字边缘还带着凿痕,“留着挂庙门上,风大时别让门撞出声响。”

他转身时腰间的竹哨晃了晃,发出细碎的清音,惊得梁上的燕巢簌簌落灰。

林渔攥着木牌追到庙门口,只看见老人的身影已融进墨色山影。

山风卷着他临走时的嘟囔飘回来:“后山的野枣该红了,明日带筐子来摘......”

檐角铜铃突然急促地响成一片,雪球不知何时跃上石阶,对着星空昂起脑袋,清亮的吠声撞碎了夜的寂静。

惊飞的夜鸟掠过林渔发梢,扑棱棱的振翅声里,她忽然想起初来那日老妇人裹在她头上的素白棉麻。

此刻月光如水,将木牌上的“安”字浸得发亮,那些曾以为要漂泊的惶惑,

都在老石匠晃动的竹哨声里,化作庙前溪水潺潺的回响。

雪球的尾巴扫过她手背,林渔低头时,看见小狗眼睛里盛着漫天繁星。

远处山坳亮起几点灯火,像谁不小心打翻的银河,正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路流淌到破庙门前。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渔将半袋粮食重新靠墙放好,粗麻布口袋上还留着老石匠手掌的温度。

雪球歪着脑袋叼来她的行囊,尾巴却垂得低低的,似乎察觉到即将到来的离别。

林渔摸了摸它脖颈处的铜铃,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昨夜木牌上浸着月光的字。

庙门吱呀轻响,惊起梁间宿鸟。

林渔最后望了眼空荡荡的灶台,那里还残留着老石匠烤山芋的焦香。

山道上晨雾未散,她踩着露水前行,雪球三步一回头,爪子在泥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半山腰的竹林沙沙作响,恍惚间竟像是老石匠的竹哨声在回荡。

正午时分,林渔在溪边歇脚。雪球突然箭一般窜进芦苇丛,叼出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物件。

打开一看,是十几个金黄的野枣,还有张用炭笔写的字条:往南十里有渡口,船上人认得安字。

字迹歪歪扭扭,边缘被露水晕染得模糊,却让她眼眶陡然发烫。

渡口的乌篷船正在收锚,船老大瞥见林渔腰间晃动的木牌,

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老石匠早托人带了话!

他伸手接过行囊时,林渔注意到他腕间系着的红绳——正是老石匠常用来捆柴火的那种。

船行至江心,暮色漫过天际。

林渔站在船头,看雪球对着落日汪汪直叫,溅起的水花在夕阳里碎成金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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