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糖豆(1/2)
可穆婉只是摇头,重新画下一个背着包裹往山外走的小人,又画了个被锁链困住的人形。
她望着林渔,眼神里盛满恳求:走,别再回来了。
林渔攥紧衣角,喉间涌上酸涩。
她知道穆婉的好意如同救命绳索——但每当深夜时,她总会听见地牢传来的呜咽,
看见新来的姑娘被蒙着眼拖进厢房,听见老鸨用算盘拨弄人命时清脆的声响。
那些被标价的鲜活生命,那些在黑暗里凋零的花朵,像无数根钢针扎进她的灵魂,让她无法挪动半步。
穆婉的目光里盛满焦虑与心疼,可林渔不敢回望。
她站起身离去,旧伤发作的脚踝传来钻心剧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林渔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她明白自己不过是蚍蜉撼树,仅凭一己之力根本掀不翻这吃人的青楼。
但她更清楚,若此刻退缩,那些在绝望中向她求救的眼神,将成为余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不敢回头,生怕看见穆婉眼中的不舍,更怕看见那份担忧会让自己溃不成军。
她知道,继续留在这是非之地,只会将穆婉也拖入深渊。
唯有斩断这份羁绊,才能让在意的人活下去。
前路是死是活早已不重要,至少,她要让那些被标价的灵魂,看见一线逃离的光。
穆婉望着那道倔强远去的背影,攥紧手中的帕子,穆婉转身走向相反方向。
木屐踩过青石板的声响格外清晰,像极了每月十五给奶奶送银钱时,拐杖叩击地面的节奏。
醉春楼的灯笼在雨雾里明明灭灭,恍惚间化作奶奶失明的双眼中,那团浑浊却温暖的光。
二楼雅间传来刺耳的调笑,穆婉下意识收紧了领口。
她想起上个月被迫接待的盐商,肥厚的手掌掐在腰上的疼痛至今未消。
可当她把银票塞进奶奶补丁摞补丁的包袱时,老人家摸索着她的脸,笑得露出仅剩的几颗牙齿:
阿婉真有本事,咱家的房梁都要换新的了。
镜楼的铜铃叮咚作响,老鸨尖利的嗓音刺破雨幕:
穆婉!刘公子点名要听你唱《凤求凰》!
她应声转身,指尖抚过鬓边新换的翡翠步摇,穆婉对着铜镜扯出明艳的笑。
她比谁都清楚,醉春楼里有多少双眼睛渴望自由——
洗衣的婆子总在墙角偷偷抹泪,扫地的小厮夜夜望着高墙发呆。
可她不能像林渔那样孤注一掷,失明的奶奶还在村口破屋里等她,
那些救命的汤药钱、遮风挡雨的茅草,都要靠她在胭脂堆里周旋才能换来。
深夜卸妆时,镜中人眼尾的细纹比昨日更深。
穆婉将攒下的银票仔细塞进陶罐,突然听见地牢方向传来压抑的呜咽。
她捏紧瓷罐,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暮色如墨,渐渐浸透青石板路。
林渔提着刚讨来的半块冷馒头,小心翼翼地避开巷子里的水洼,往栖身的破庙走去。
拐过最后一个弯时,她忽然听见熟悉的呜咽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几分欣喜,又有些委屈。
昏暗中,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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