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改变(2/2)
他痛苦地闭上眼,声音沙哑:“可她……” 皇后厉声打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没有可是!萧景琰,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太子,未来的天子!你的婚姻是国事,不是你能任性妄为的儿戏!沈微年已与谢长卿定亲,谢沈两家手握兵权,深得你父皇信重!你想做什么?强夺臣妻,引发朝局动荡,让你父皇对你失望,让朝臣非议你这个储君德不配位吗?!”
皇后的话,一句比一句沉重,如同冰冷的枷锁,一层层套下来,将他的那点妄念捆缚、镇压,直至透不过气。失望、动荡、非议、德不配位……每一个词都重重敲打在他最在意的地方。
风止,帘落。
那惊鸿一瞥的疏离画面被隔绝,但皇后那些冰冷的话语却仍在耳边嗡嗡作响,与眼前这无声的抗拒交织在一起。“香消玉殒”的恐惧,“强夺臣妻”的罪名,“失望”与“非议”的压力……种种情绪如同冰火交织,将他灼伤又冻僵。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无力、颓然与深刻后怕的情绪彻底淹没了他。他死死攥紧了缰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方才因不甘和冲动而追出来时的那点微末勇气,此刻已被现实与恐惧彻底碾碎,只剩下满腔无法言说的苦涩与一种近乎绝望的认命。
他不再试图去看那冰冷的车壁,目光空洞地望向前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维持着身为储君的最后一丝体面,完成这趟沉默而煎熬的“护送”。
这段回府的路,在一种近乎凝滞的压抑中缓慢流逝。我虽无法窥知他内心具体经历了怎样的惊涛骇浪,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车外那股迫人的压力,似乎在他看到车内景象后的某一刻,悄然发生了变化——从一种炽热而危险的纠缠,变成了一种更复杂、更沉重,也更让人隐隐不安的沉寂。
这转变太过突兀,与他之前的执拗判若两人,但这暂时的收敛,是真正的放手,还是将风暴眼压向了更深处?
直到沈府的匾额终于出现在视线中,马车稳稳停下,窗外才传来他仿佛耗尽心力的一声“到了”。
然后,便是马蹄调转方向,以及逐渐远去的蹄声,带着一种决绝而又萧索的意味。
我靠在车壁上,直到那蹄声彻底消失,才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掌心已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印痕。这一次,他克制住了。可这份突如其来的“冷静”之下,涌动着的是怎样的暗流?这一世的他,似乎与我所知所感的那个越发偏执的太子,有了一丝不同。
而这不同,恰恰是此世最大的变数,让我无法预料,下一次的风波会从何处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