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重生(1/2)
我眼前最后的景象,是谢长卿温柔带笑的脸,和他那句“年年,过来”。
随即意识沉入无边黑暗———
头痛欲裂,身体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每一寸肌肤都透着不正常的滚烫。
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剧烈地喘息着,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喉咙,那里光滑平整,没有常年呕血带来的不适。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拔步床顶,空气中弥漫着安神香和淡淡药草混合的气息。
“小姐,您醒啦?可是梦魇了?”一个清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怔怔地转头,看到了梳着双丫髻、脸上还带着稚气的抱荷!不是后来在冷宫里那个愁眉不展的她,而是十四岁,活泼鲜亮的抱荷。
我……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在了册封皇后的那天,死在了那棵海棠树下,死在了承安的哭声和萧景琰绝望的怀抱里……
“小姐,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啊!”抱荷见我死死盯着她,眼神空洞,吓得声音都变了调,连忙伸手来探我的额头。那指尖温凉的触感如此真实,让我猛地一颤。
“哎呀,还是烫得厉害!王嬷嬷,小姐醒了,可这烧还没退!”抱荷急急朝外间喊道。
我转动僵硬的脖颈,看见王嬷嬷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快步从外间走进来,脸上满是心疼和担忧:“我的好小姐,白日里还好好的,怎么去园子里逛了一圈,就病得这样凶险?定是贪凉吹了风!快,把这药喝了,发发汗。”
白日里……园子……
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进我混沌的脑海。
是了,是今天!
一向清冷自持,恪守礼节的表哥谢长卿,竟拦住了我的去路。他耳根泛红,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年年表妹,我……心悦你已久。”
我当时是怎样的呢?
我被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得魂飞魄散,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几乎是落荒而逃。
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前世,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吹风受了寒,连我自己也这般认为。直到后来经历种种,我才恍然明白,那场病,半是惊吓,半是……心底那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悸动所带来的冲击。
谢长卿,那个如皎皎明月、清冷疏离的表哥,他竟心仪于我。
“年年!我的乖孙,你可吓坏祖母了!”一个苍老却充满急切关怀的声音打断了我不堪重负的回忆。
祖母在家仆的搀扶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老人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身深紫色万字杭绸褙子,此刻,她全然失了平日的从容,满脸忧心地坐到我的床边,那双温暖干燥、带着些许薄茧的手,立刻紧紧握住了我滚烫的手。
看着祖母鲜活的面容,感受到她掌心真实的温度,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冲上我的鼻腔,视线瞬间模糊。
祖母……她还活着!好好地活着!没有因为我被打入冷宫而忧思成疾,没有带着对我境遇的担忧和牵挂,含恨而终!
“祖母……”我哽咽着,扑进她温暖的怀里,像一个在无边黑暗中跋涉了太久、终于找到归途的旅人,放声大哭起来。
这哭声里,有前世积压了太久的痛苦、不甘、绝望,也有失而复得的狂喜、茫然和无措。
祖母和王嬷嬷、抱荷都慌了神,只当我是病得难受,或是被梦魇住了,不住地拍着我的背安抚:“好了好了,不哭了,祖母在呢,喝了药就好了,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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