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血色宫宴(1/2)

日子在看似平静中滑到了宫宴前夕。我本已借胎气不稳、需要静养为由向宫中递了告假的帖子。我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心中满是不安,只想牢牢守在揽月轩,直到孩子平安降生。

然而,午后,皇后娘娘身边最得力的首领太监竟亲自到了东宫传话。那太监面上堆着恭敬的笑意,言辞却不容置疑: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特意吩咐奴才前来。娘娘说了,许久未见您,心中甚是挂念。知晓您身子重,但此番宫宴皆是皇室近支家眷,并无外人,娘娘就想着能与您亲近说说话儿,解解闷也是好的。

皇后想我?我心中冷笑。自嫁入东宫,与这位婆母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不过是循例问安,隔着珠帘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何来?这背后,只怕少不了那位兰侧妃在长春宫的和推波助澜。我几乎能想象柳如兰如何在皇后面前,状似无意地提及太子妃终日闭门不出,与宫中疏离,引得皇后不快。

皇后亲自派人来请,懿旨难违。我纵有万般不愿,也只能打起精神,精心挑选了宽松却不失礼制的宫装,由宫女嬷嬷们层层环绕、严密护送着,准备赴宴。

临出府门,太子萧景琰已在车前等候。见我出来,他上前几步,很自然地伸出手,稳稳扶住我的胳膊,低声道:小心台阶。他的手掌温热有力,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宽慰,放心,有孤在。

马车宽敞,他扶着我坐下,细心地将一个软垫垫在我腰后。一路上,他虽沉默居多,但那份无声的陪伴,还是让我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些许。

宫宴设在长春宫正殿,果然如皇后所言,并无太多外人,皆是宗室亲王及其家眷。我与太子同席,位于帝后下首。皇后果然只是隔着席位,远远地问了句:太子妃胎象可还安稳?得了我恭敬的劳母后挂心,一切安好的回答后,便赏下些例行的补品,转而与其他王妃说笑,再无更多关切之语。

太子萧景琰倒是全程细心。亲自为我布菜,专挑那些清淡软糯、易于克化的食物;我杯中茶水稍凉,他便示意宫人换过;见我眉宇间略有倦色,便会低声询问是否要提前告退。这份体贴落在众人眼中,自是太子宠爱嫡妃、重视子嗣的明证。

然而,这一切,也同样一丝不落地映入了坐在对面稍下席位、始终巧笑倩兮的兰侧妃柳如兰眼中。她正与身旁一位郡王妃言笑晏晏,仿佛全然不在意太子的冷落,只是那握着酒杯的纤纤玉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眼底深处,寒光凛冽,如同淬了冰。

宴席终了,众人依序向帝后告退。我因身子沉重,行动迟缓,便刻意留在最后。太子被陛下叫住询问政务,他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我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无妨,有宫人护送。

在宫门口等候时,我远远瞧见柳如兰在一群命妇的簇拥下,有说有笑地先行离开了,那抹玫红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宫道尽头。我心中稍稍一松,那个让我如芒在背的人总算走了。

又静坐了片刻,估摸着前面的人应该都散得差不多了,我才在采薇和抱荷一左一右的小心搀扶下,缓缓起身,走向长春宫门外那漫长的汉白玉台阶。我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极其稳妥。

眼看只剩下最后三四级台阶,就能踏上平坦的宫道,乘坐步辇回东宫了。我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放松。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只听高处台阶上方,传来一声尖锐短促的惊叫——

紧接着,是一阵令人心惊肉跳的、肉体滚落台阶的沉闷撞击声!

我惊骇抬头,只见一个玫红色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高高的台阶上方一路翻滚而下,速度极快!那滚落的轨迹,不偏不倚,正正朝着我所在的位置猛撞过来!

是柳如兰!她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会从上面滚下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我身子笨重,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身影朝着自己直冲而来,瞳孔因恐惧而骤然收缩。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柳如兰,那双漂亮的杏眼里,一闪而过的、绝非意外失足的冰冷和一丝几不可察的得逞光芒!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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