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纳流（1/2）

北地烽烟，生灵涂炭。六镇叛乱虽被北魏朝廷艰难平定，但造成的巨大创伤已无法弥补。无数失去家园的溃兵、流民如同决堤的洪水，向南涌来，寻找一线生机。广平郡北境的官道上，很快便出现了扶老携幼、面黄肌瘦的人流。

郡守元洪果然如“鹰眼”所探，下令紧闭城门，严密封锁关卡，并派兵驱赶流民，生怕这些“饥馑之徒”引发骚乱，消耗本郡本已紧张的存粮。一时间，广平郡北境哀鸿遍野，怨声载道。

然而，一股微弱的流言，却如同暗夜中的萤火，在绝望的流民中悄然传播：“往南，去黑云山……那边是陈校尉的地盘，有活路，分田地，按军功授爵……”

起初，无人敢信。但求生欲压倒了一切。第一批胆大的、实在无路可走的流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拖家带口，绕开关卡，循着模糊的指引，蹒跚走向那片传说中的土地。

黑云山脚下，早已不是往日荒凉景象。新开垦的田亩阡陌纵横，引水渠波光粼粼。但当那第一批数百人的流民队伍，看到远处山口那森严的寨墙和墙上林立的旗帜、寒光闪闪的兵刃时，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眼中充满了恐惧和迟疑。

就在这时，寨门缓缓打开。一队士卒鱼贯而出，他们衣甲鲜明，队列整齐，虽面带风霜，却无凶戾之气。为首者，正是老灰头。他扬声喊道：“奉陈校尉令，前来接纳北地乡亲！尔等不必惊慌，依次前行，接受核查登记，自有粥棚接济！”

流民们将信将疑，但在饥渴和疲惫的驱使下，还是跟着来到了寨门外临时搭建的营地区域。这里早已支起了数十口大锅，热气腾腾的粟米粥香气弥漫开来，让无数人直咽口水。

但想要喝到这碗粥，并不容易。陈烬制定了严格的 《纳流规条》 ：

1. 分类登记：所有流民必须接受“鹰眼”和书记房的联合核查登记。青壮男丁、工匠、识文断字者、携家带口者、孤身溃兵，皆分门别类，记录原籍、特长。

2. 隔离观察：设立临时隔离区，所有流民需在此观察数日，由山寨的郎中（招募的流民郎中）检查是否有疫病，确认无虞后方可进入下一阶段。

3. 甄别选用：工匠、识文断字者、有战斗经验的溃兵，经考核后，直接补充进入匠作营、书记房或各战兵营。普通青壮，编入屯田营或辎重营。老弱妇孺，则安排力所能及的纺织、饲养等轻体力活。

4. 以工代赈：绝不白养闲人。所有接纳的流民，必须参与劳动——或修筑道路、加固寨墙，或开垦新田，按劳换取食物和未来的“工分”，工分可折算为未来的田亩或钱粮。

规矩虽严，却公平。更让流民们安心的是，这里没有随意打骂，没有强取豪夺，只要肯出力，就能活下去，甚至看到希望。尤其是对那些身怀技艺或有作战经验的溃兵而言，陈烬设立的明确军功爵制和匠人优录政策，更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