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新桃旧符（2/2）

“另外，”陈烬看向谢安，“谢爱卿，你德高望重，士林清望。朕欲请你出面，召集一些明事理、识大体的士族耆老，如你兄长谢安石等，恳谈一番。告诉他们，时代变了。与其抱着祖荫坐吃山空，不如让子弟凭真才实学考取功名，或钻研经术，着书立说，一样光耀门楣。顺应时势，方为家族长久之道。若是一意孤行，螳臂当车，休怪朕言之不预！”

这一番组合拳，既有雷霆之威，又有釜底抽薪之策，更有分化瓦解之术。众臣皆心悦诚服。

“臣等遵旨！”

旨意传出，效果立竿见影。青州崔氏闻讯，魂飞魄散，迅速交出几名替罪羊，并备厚礼向赵咨赔罪，保证全力配合清丈。萧综被其父打断腿，禁足三年。荆州闹事诸生家族纷纷上表请罪。朝野为之肃然。

经此一事，寒门官员士气大振，办事更有底气。而许多观望中的士族，也看清了皇帝推行新政的 坚定决心 和 高超手腕 ，开始认真思考家族的转型之路。

数月后，秋高气爽。各地喜报频传：推行均田令的各州，新垦田地大增；疏通后的运河，漕运量翻倍；边境军屯，粮食自给率提高。更可喜的是，在相对公平的科举和考成法激励下，一批有真才实学的寒门官员开始脱颖而出，在地方治理上颇有建树。

这一日，陈烬在凌云台设宴，款待此次考绩列为“上上”的十余名州刺史、太守，其中寒门出身者竟占七成！宴席间，这些封疆大吏谈及地方见闻，新政成效，意气风发。

陈烬持杯聆听，面露欣慰。他知道，这才是新政能否成功的根基—— 一支有活力、有干劲、忠于朝廷的新官僚队伍的成长。

宴罢，众人退去。陈烬独立高台，凭栏远眺。脚下是万家灯火的洛阳，远方是隐入暮色的苍茫山河。

韩迁悄步上前，轻声道：“陛下，新政已初见成效，天下归心，可喜可贺。”

陈烬微微摇头：“初见成效而已。韩相，你看这万家灯火，其中有多少隐患未除？四方藩国，又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窥伺？打天下难，治天下更难。守成创业，尤需惕厉。”

他顿了顿，低声道：“朕这些日子，常翻阅史书。强如汉武，晚年亦有轮台之悔；盛如开元，转瞬便是安史之乱。帝王之心，稍一松懈，便是万丈深渊。”

“陛下……”韩迁心生感慨。

“无妨。”陈烬摆摆手，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朕便会一直走下去。 任他前路有多少明枪暗箭，有多少狂风暴雨，朕，接着便是！”

“传旨下去，明日大朝，议一议开源节流，充盈国库之事。还有……太子出阁读书的师傅人选，也该定一定了。”

帝国的巨轮，在闯过一片暗礁后，驶入了相对开阔的水域。但掌舵者深知，前方仍有风浪，唯有 居安思危，励精图治 ，方能驶向那传说中的 太平盛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