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北狼南顾（1/2）

张纮的人头落地，血淋淋地昭示了皇权的铁腕与科举制度的不可侵犯。建康城内的士族势力遭受重创，一时间噤若寒蝉，朝堂风气为之一肃。寒门官员士气大振，新政推行阻力大减。然而，陈烬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这内政上的胜利，来自北疆的急报便将他的注意力彻底拉回了冰冷的现实。

御书房内，炭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那份八百里加急军报带来的寒意。陈烬反复看着那寥寥数语：“柔然内乱，郁久闾吴提被其弟郁久闾社仑所弑，社仑自立为大汗，整军经武，似有再度大举南下图谋。慕容翰将军报，边境异动频繁。”

“社仑……”陈烬的手指在地图上阴山以北的区域缓缓划过。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鹰眼”早有密报，此人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且极善用兵，远非其兄吴提那种志大才疏之辈可比。吴提新败，内部不稳，社仑弑兄上位，必然急需一场对外胜利来巩固权位、转移矛盾。而富庶但看似因南征而北疆空虚的燕国，无疑是他最好的目标。

“传韩迁、老灰头、王导、慕容翰（已奉密诏回京述职）即刻觐见！”陈烬沉声下令。慕容翰的北府义从骑是应对柔然的关键力量，必须听取他的一手情报。

片刻，四位重臣匆匆而至，神色凝重。显然，他们都已得知了北疆剧变。

“慕容将军，北疆情势，你最为清楚，详细道来。”陈烬直接点名。

慕容翰风尘仆仆，但眼神锐利如鹰，躬身道：“陛下，社仑此人，狡诈凶残，其在部落中素有威名。弑兄之后，他以铁血手段迅速压服了反对者，并吞并了数个弱小部落，实力反较吴提时更胜。近日，其斥候活动异常频繁，屡屡靠近长城沿线，甚至有小股骑兵越境劫掠，试探意味明显。据末将判断，最迟明年春草发芽之时，社仑必会大举南下！”

老灰头眉头紧锁：“春草发芽，正是战马膘肥体壮之时。社仑选在此时，是看准了我军主力南顾，北疆空虚！”

韩迁补充道：“不仅如此。陛下，据‘鹰眼’密报，江东虽定，然王敦旧部、部分心怀异志的士族，并未完全死心。若北疆战事吃紧，难保他们不会蠢蠢欲动，与柔然内外呼应。”

王导也面露忧色：“国内新政初行，百废待兴，粮草转运亦需时日。若此时开启大战，恐国力难支。”

内忧外患，同时压来！朝堂刚稳，南方初定，北疆烽烟又起，且敌人更强大、更狡猾！

陈烬静听众人分析，面色平静，目光却如深潭。压力如山，但他的思维却异常清晰、冷静。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北疆地图前。

“社仑选择此时，是看准了我们的弱点。但，这也是他的弱点！”陈烬的声音沉稳有力，“他初登汗位，根基未稳，亟需战功立威。此战，他求速，求胜，以求整合内部。而我军，则需求稳，求持久，以求耗其锐气，待其自溃！”

他随即做出战略部署，条理清晰：

1. 北线主守，以拖待变：任命老灰头为北道行军大总管，持节，总督幽、并、朔方诸军事。慕容翰为前军大都督，率北府义从骑及幽州精骑，前出阴山一线，发挥骑射游击之长，袭扰柔然粮道，猎杀其斥候，实行弹性防御，绝不与敌主力过早决战。命并、幽各州，加固城防，广积粮草，实行坚壁清野，将边境百姓内迁，留给柔然一片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