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雷霆收网(1/2)

苏州城的夜,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洗刷。雨点如鞭,抽打着驿馆的青瓦,在庭院中激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雾。但比这暴雨更冷的,是驿馆正堂里凝固的空气。

陈静之(陈烬)端坐主位,绯红官袍在烛火下如血。他面前,太湖蛟——那个在太湖上叱咤风云、令商旅闻风丧胆的水匪头子,此刻像条死狗般瘫在地上,左肩一个血洞还在汩汩冒血,脸色惨白如纸。

赵铁持刀立于侧,刀尖尚有血珠滴落。堂下,七八个被反绑的黑衣人跪成一排,皆是太湖蛟的心腹,个个面如土色。

“说。”陈静之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入骨髓,“郑元礼让你来杀本官,许了你什么好处?”

太湖蛟咬着牙,眼神怨毒,却一言不发。

“硬气。”陈静之轻轻点头,对赵铁示意。

赵铁上前,一脚踩在太湖蛟肩头的伤口上,用力一碾。

“啊——!”凄厉的惨叫撕破雨夜。太湖蛟浑身抽搐,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是条汉子。”陈静之俯身,盯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可你想过没有,你死了,你的三百兄弟,你太湖老巢里那些家眷,会是什么下场?”

太湖蛟猛地一颤。

“郑家会替你照顾他们?”陈静之笑了,那笑容冰冷,“你死了,就没了利用价值。灭口,才是他们最稳妥的选择。你的兄弟,你的家小,都会变成一具具浮尸,漂在太湖上,喂鱼。”

“你……你胡说!”太湖蛟嘶声道,但眼神已开始动摇。

“本官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陈静之直起身,从袖中抽出一份卷宗,丢在他面前,“看看这个。这是苏州府去年剿匪的阵亡名录。第三页,第七行,王二狗,吴县人士,死于太湖剿匪。他是你三弟,对不对?”

太湖蛟瞳孔骤缩。

“可本官查过兵部存档和苏州府库,那场所谓的剿匪,根本没有发生。”陈静之的声音如同判官勾笔,“王二狗,是郑家灭的口,因为他知道你太多秘密。尸体被伪装成剿匪阵亡,抚恤银三两,入了郑家的账。”

“不可能……”太湖蛟浑身发抖,不知是痛还是恐惧。

“还有这个。”陈静之又丢下一本薄册,“郑家与松江、宁波几家海商的走私账目。上面清楚记着,去年十月,有一批生铁、硝石,经你的手,运出长江口,卖给了一伙倭寇。酬银五千两,你分得一千两,其余……”他顿了顿,“进了郑元礼的私库。”

太湖蛟脸色彻底灰败。这些绝密,眼前这少年钦差如何得知?!难道郑家内部……

“通敌卖国,勾结倭寇,是诛九族的大罪。”陈静之的声音如最后的丧钟,“郑家保不住你,也绝不会保你。你现在唯一活路,就是戴罪立功。把你知道的,郑家所有肮脏事,一五一十写下来。本官可奏明朝廷,免你死罪,你的兄弟家小,或许也能有条生路。”

沉默。只有屋外哗哗的雨声,和太湖蛟粗重的喘息。

良久,他颓然垂首,声音沙哑如破锣:“我……我招……”

寅时三刻,雨势渐歇。

陈静之面前,已摆了厚厚一叠供状。太湖蛟的,他那些心腹的,彼此印证,细节详实。郑家如何勾结水匪走私漕粮、私盐、生铁、硝石;如何操纵市价、垄断码头;如何买凶杀人、铲除异己;甚至如何与某些京官秘密往来,输送利益……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这已不仅仅是贪腐,而是一张盘踞在江南,吸食国脉的庞大黑网。

“大人,”赵铁低声道,“证据确凿,是否立刻抓捕郑元礼?”

陈静之摇头,手指轻叩桌面:“不急。郑元礼只是台前的傀儡,郑廉才是幕后的黑手。动郑元礼容易,打草惊蛇,让郑廉有了防备,反而麻烦。”

“那……”

“刘禹那边,如何了?”陈静之问。

“按大人吩咐,王启年的供状抄本,已‘无意中’让刘禹的人‘看到’了。他坐立不安,一个时辰内,已往退思园派了三拨人。”

陈静之嘴角微勾:“火候差不多了。赵铁,你持我钦差关防,连夜去漕运衙门、苏州卫,调两百精兵,明晨 辰时,包围退思园!没有我的手令,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

“是!”

“另外,”陈静之目光转向桌上另一份文书——那是他昨夜就拟好的奏章,“八百里加急,将太湖蛟供状摘要、王启年供状及我之奏本,直送京城摄政王府与通政司!要快!”

“遵命!”

赵铁领命而去。陈静之独自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雨后清冷的空气涌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东方天际,已露出一线鱼肚白。

天,快亮了。

辰时初,退思园。

这座往日车马盈门、宾客如云的江南名园,此刻被披甲执锐的兵士围得水泄不通。百姓远远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郑元礼得到消息,踉跄奔出大门,看到门外森严的阵列和那面钦差旗牌,眼前一黑,强撑道:“陈大人! 这是何意?!我郑家诗礼传家,世代忠良!你无凭无据,擅围私宅,欺人太甚!”

陈静之骑在马上,俯视着这个一夜白头的老者,淡淡道:“郑员外,本官 奉命 清查漕运、盐课积弊,现有 人证物证 指向贵府 涉嫌 勾结水匪、走私禁物、谋害朝廷命官。请 员外 随本官 回衙 , 协助 调查。若 查无实据,本官 自当 赔罪。若 阻挠公务……” 他目光一冷,“以 谋逆 论处!格杀勿论!”

最后四字,杀意凛然!围观的兵士齐刷刷拔刀半寸,寒光刺目。

郑元礼浑身一软,几乎瘫倒,被家仆扶住。他知道,完了。陈静之敢兵围郑府,必是拿到了铁证。他怨毒地盯着陈静之,嘶声道:“陈静之!你 不得好死!我 郑家 树大根深!朝中 自有 公论!你 动不了 我!”

“带 走。”陈静之懒得废话,一挥手。

兵士上前,锁链加身,将瘫软如泥的郑元礼拖走。退思园 内,哭喊声、尖叫声 响成一片。陈静之下令:查封所有账册、文书、库房!园内一应人等,不得随意走动!

同日,苏州知府衙门。

刘禹面如死灰,坐在公堂后衙,茶盏 在手中颤抖,茶水 泼了一身犹不自知。他面前,摊着王启年的供状抄本,上面清清楚楚 写着他 如何收受郑家贿赂,默许 甚至协助 其走私漕粮,分赃 数额高达三万两!

“完了……全完了……” 他喃喃自语。陈静之兵围郑府的消息已传来,他知道,下一个 就是自己。郑家倒了,他这条依附 的藤蔓,绝无幸理。

就在这时,亲信 连滚爬爬进来:“老爷!不好了!陈……陈钦差 朝衙门来了!带着兵!”

刘禹手一松,茶盏啪嚓 摔得粉碎。他猛地起身,在屋里如困兽般踱步,最后,扑通 一声跪在祖师爷(指知府衙门供奉的萧何、曹参等)牌位前,磕头如捣蒜:“祖师爷 保佑!弟子 刘禹,一时糊涂,误入歧途!求 祖师爷 给条活路!”

“刘府台,求神拜佛,不如 求己。” 一个平静 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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