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深流暗涌(1/2)

二皇子陈晟的暴毙与贵妃萧氏的自尽,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冻结了西域大捷带来的炙热欢腾。洛阳城的这个秋天,弥漫着一种诡异而压抑的寂静。表面的波澜不惊之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在疯狂涌动。

陈烬没有如外界揣测的那般,因丧子之痛而消沉或暴戾。他表现得异常冷静,甚至可以说是过于平静。每日准时临朝,批阅奏章,接见大臣,过问军政,一切如常。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往日锐利的光芒被一种更沉郁、更难以测度的东西所取代。他说话的语调更加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重量。他不再轻易发怒,但每一个决策都更加果断,甚至透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决绝。

“鹰眼” 对二皇子一案的秘密调查,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紧锣密鼓地进行。线索若隐若现,似乎指向东宫 某些属官与皇后 家族一些外围成员有过不寻常的接触,但所有关键的证据链都在即将清晰时莫名中断。陈烬听着密报,面无表情,只是指尖在御案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节奏缓慢而稳定。他没有催促,没有斥责,只是让“鹰眼”继续查,无论多久,无论牵扯到谁。

他深知,在没有确凿证据、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贸然掀开盖子,只会引发朝局更大的动荡,甚至可能动摇国本。他现在需要的是稳定,是时间。这笔血债,他记下了,但复仇,需要最精准的时机和最致命的一击。

与此同时,他将巨大的精力投入到了帝国的长远布局上。他似乎想用无休止的工作,来麻痹内心的剧痛,更想为这个他付出一切、却也让他付出惨重代价的帝国,铺设一条更为稳固的道路。

一日深夜,宣室殿。 陈烬并未就寝,而是召来了韩迁与谢安。殿内烛火昏黄,映照着三人凝重的面孔。

“韩相,谢先生,”陈烬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殿中回荡,“西域已定,北疆暂安。然,居安思危,朕近日时常思虑,我大燕,接下来,路在何方?”

韩迁沉吟片刻,谨慎答道:“陛下,经此西域一战,四夷慑服,海内承平。当前首要之务,当是与民休息,积蓄国力。继续推行均田,鼓励农桑,轻徭薄赋,使百姓安居乐业。同时,完善科举,广纳贤才,澄清吏治。此乃守成之道,亦是强国之基。”

陈烬微微颔首,不置可否,目光转向谢安。

谢安轻捋长须,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韩相所言,乃是长治久安之正道。然,臣以为,守成并非固步自封。西域虽平,然岭南海路、西南夷地、乃至辽东故壤之外,仍有广阔天地。陛下,商业可通有无,水师可扬国威,文化可化蛮荒。我朝当陆海并重,一方面巩固丝绸之路,另一方面,可大力营造海船,鼓励海上贸易,宣慰南海诸国。水陆并举,方能使我华夏文明,泽被更广,国势更盛。此乃开疆拓土 与文教传播 并进之策。”

陈烬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谢安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他需要将帝国的精力引向更广阔的领域,以外部的发展来消化内部的矛盾,转移潜在的危机。

“二位爱卿所言,皆有道理。”陈烬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寰宇图前,手指划过漫长的海岸线,“韩相主内政,休养生息,固本培元,此乃基石,不可动摇。”

“谢先生主开拓,眼光长远,陆海并举,此乃方向,正当其时。”

“然,朕思之,尚有第三件事,关乎千秋万代,比开疆拓土更为重要。”

韩迁与谢安神情一凛,凝神静听。

“那便是……立法与育人。”陈烬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朝立国已近十载,多依前朝旧例与朕的诏令行事。然,法无定法,则国无定规。朕欲召集天下饱学之士,博采历代法典之长,制定一部 垂范后世 的 《大燕律》 ! 不仅定刑名,更要明职官、田土、户婚、商贸,使天下事,皆有法可依,有章可循!即便后世子孙不肖,亦有法度可守,不至迅速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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