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山中何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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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婉儿又登上了悟剑阁所在的山峰。徐怀谷都去修行了，她闲来无事，修行自然也不能落下。

她现如今已经与那阁楼下守门的抱剑汉子相当熟稔了，毕竟她也整日待在悟剑阁下，就是一天没几句话能说，对于这两个不喜交际二人而言，也已经不少了。

远远地，还没走到悟剑阁楼下，柳婉儿便敏锐地吸了吸气，并未闻到烟味，不禁嘴角扬起，笑了一笑。再往上走出不远，她便看见那汉子了。只见那抱剑汉子还真没在抽烟，他不知从何处寻了把椅子，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把个竹签儿叼在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曲儿。唱的尽兴了，他就拿起竹签，剔那满嘴黄牙的齿缝，满面享受，看得柳婉儿连连摇头。

烟是抽的少了，邋遢不修边幅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

不过这才是他，要是这抱剑汉子哪天忽然变得爱干净了，柳婉儿反而才会担心，他是不是发烧生病，把脑子给烧糊涂了？

见到柳婉儿，抱剑汉子似乎心情也还不错。他把那根牙签随手丢在一边，双手叉腰，笑道：“哟，终于回来了？”

她笑着回道：“回来了。”

柳婉儿走到悟剑阁门前，在往常打坐的地方盘腿坐下。抱剑汉子挪了挪椅子，凑到她身边，问道：“怎么样，淅城如何，好玩不？”

“好玩，只是可惜，如今不比从前繁华了。”柳婉儿与他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说起来，这还是我头一回到淅城。你可曾去过？”

抱剑汉子笑了笑，道：“去过好多回。淅城的从前与现在，其实都差不多，人来人往的，我不喜欢，大地方都不适合我。”

“你喜欢山野？”

“倒也不一定。不喜欢城池只是因为与里面的人相处不来，山林之中一个人也没有，与鸟兽作伴，有时还更有意思些。”

柳婉儿心里觉得好笑。就凭抱剑汉子这幅模样打扮，能和城里人相处的来就怪了，只怕街头的小贩都不待见他。

抱剑汉子问道：“你又要再这门口打坐修行了？”

柳婉儿点点头，他便指了指阁楼里边，说道：“进去吧，我替你看着，没人知道。”

柳婉儿摇了摇头，执意不去。抱剑汉子撇了撇嘴，没好气道：“不去拉倒。”

“我有个东西给你。”

抱剑汉子听到此语，先是一惊，忙抬起头在周围找了一圈，一个人都没见到。他神情忽然变得很古怪，问道：“给我的？”

柳婉儿点点头。

抱剑汉子挑了挑眉，往天边望了一眼，疑惑道：“我寻思着，今天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柳婉儿惯常不理会他，只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布口袋，递给那汉子。

抱剑汉子狐疑地接过来，解开一看，眼神中顿时精光一闪，喜道：“哟，烟草！稀奇玩意儿！”

柳婉儿干笑两声，道：“我在淅城的仙家集市买的，你以后就抽这个，少抽那些个俗世烟草，味儿太冲了，我闻得都难受。”

抱剑汉子把鼻子凑近那袋烟草，使劲闻了闻，赞道：“不错，上等货！”

“我在扶摇宗这么久，抽烟从来只被罚过，你倒是头一个还送我烟草的。”抱剑汉子别有意味地打量了两眼柳婉儿，不过还是欣然接受，“既然是你送我的，那我就收下了。”

“连句谢谢也没有？”

抱剑汉子笑而不语，把那袋烟草收入口袋里，才说道：“仙家烟草好闻归好闻，味儿太淡，不如市井市场上卖的。下次要送我，买那个就行，还便宜。”

柳婉儿本来也就没奢望他能有两句好话，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才怪了。她并不理会他，只是闭上眼睛，自顾自修行起来。

抱剑汉子依门而立，微微眯眼，看向柳婉儿，又看一眼袖口里的那袋烟草，目光深沉。他取出一小撮烟草，放在烟斗里点燃，在袅袅升起的白雾中，往事逐渐清晰起来了。他深深吸了一口烟，任凭心神回到那久远的过去。

唯有沉浸在这烟雾带来的麻醉中，他才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