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幽影楼的合作（1/2）

南阳城的春日总带着些湿暖的风，吹得城墙上的旌旗微微晃动，映着墙下练兵场里整齐的呐喊声。秦沧站在城楼的阴影里，左手轻轻按着左臂的麻布——从洛阳回来已经半个月，鬼手“腐骨雾”的毒素虽被医兵用草药压制住，却留下了病根，每逢阴雨天，左臂就会传来钻心的刺痛，连握刀都要费些力气。

“首领，这是新招募的士兵名单，一共三百人，大多是南阳城外逃难的农户，还有二十个是之前唐军的老兵，擅长弓箭。”赵虎捧着一本账册走上城楼，脸上带着几分喜色，“现在咱们铁壁营总共有五千三百人，军械库也堆满了从洛阳缴获的弩箭和短刀，再训练一个月，就能主动出击，去打尹子奇的主力营了！”

秦沧接过账册，指尖划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心里却没多少轻松。五千多人的队伍，每天消耗的粮食是个天文数字，南阳城的存粮顶多撑两个月；更让他牵挂的是鬼手——上次在黑石坡让他逃走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严庄肯定会给鬼手疗伤，等他伤愈，必然会回来报复，甚至可能用毒攻击南阳城，到时候百姓们又要遭殃。

“尹子奇的主力营暂时不急。”秦沧合上册册，目光望向洛阳的方向，眼神里满是凝重，“先找鬼手的下落。他手里有‘腐骨雾’‘噬魂毒’，还有严庄给他的支持，不除了他，我们永远别想安心。”

赵虎叹了口气：“可我们派了十队斥候去洛阳附近探查，都没找到鬼手的踪迹。他藏得太好了，要么在洛阳的将军府，要么在某个隐秘的据点，根本找不到。”

就在这时，一个卫兵快步跑上城楼，声音带着几分紧张：“首领，营外有个黑衣女子求见，说她是幽影楼的人，有关于鬼手的要紧事，还带了一件信物，说是您认识的。”

幽影楼？秦沧心里猛地一沉。他和幽影楼的恩怨早在寒山寺就结下——影娘两次派人抢兵符，还设陷阱想杀他，现在突然派人来，绝不可能是好事。

“带她去议事厅，我随后就到。”秦沧握紧腰间的弯刀，眼神冷了下来，“赵虎，你跟我一起去，注意戒备，幽影楼的人擅长用毒和暗器，别中了他们的陷阱。”

赵虎点了点头，跟着秦沧走下城楼，朝着议事厅走去。

南阳城的议事厅原是太守府的正厅，如今被改成了铁壁营的指挥中心，墙上挂着中原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记着叛军的据点，桌案上堆着各地送来的情报。秦沧走进厅内时，一个穿着黑色纱裙的女子正站在厅中央，背对着门口，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头，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短匕，刀鞘上镶着一颗淡蓝色的宝石——是幽影楼的标记。

女子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她约莫二十岁，眉眼间带着几分和影娘相似的妩媚，却多了几分青涩，左眼下有一颗泪痣，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锦盒，显然是影娘的亲信弟子。

“秦首领，久仰大名。”女子微微屈膝，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我是幽影楼楼主影娘大人的弟子，名叫苏媚。奉楼主之命，来给秦首领送一份合作的诚意。”

秦沧走到主位坐下，指尖敲击着桌案，声音冷淡：“影娘让你来，不是为了合作，是为了兵符吧？上次在寒山寺，她没抢到兵符，这次又想耍什么花样？”

苏媚没有慌，反而打开手里的锦盒，从里面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递到秦沧面前：“秦首领误会了。楼主这次找您，不是为了兵符，是为了鬼手。这张纸上，是鬼手现在的藏身之处——洛阳城外三十里的‘毒雾谷’，他在那里疗伤，还在炼制一种新的毒术，名叫‘七绝毒’，一旦炼成，能让整个南阳城的人都中毒而死。”

秦沧接过纸，仔细看了看。纸上画着毒雾谷的地形图，标记着鬼手的住处、炼毒的密室，还有守卫的数量和换班时间，细节详实，不像是伪造的。他心里泛起疑惑——影娘为什么会突然帮他？幽影楼和严庄、鬼手向来没有恩怨，甚至之前还和黑石帮合作过，现在却要对付鬼手，肯定有猫腻。

“影娘想要什么？”秦沧抬起头，盯着苏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给我鬼手的行踪，肯定有条件。”

苏媚笑了笑，眼神里露出一丝贪婪：“秦首领果然爽快。楼主的条件很简单——联手杀鬼手。幽影楼提供鬼手的行踪、守卫的布防，还有能破解他毒术的‘清毒散’；秦首领负责带兵杀进毒雾谷，除掉鬼手。事后，鬼手手里的‘毒经’归幽影楼，其他的东西，比如他的兵器、炼毒的药材，都归铁壁营。”

毒经！他早就听吴六说过鬼手手里有一本祖传的《毒经》，上面记载了上千种毒术的炼制方法和解毒之法，还有能解百毒的秘方。若是能拿到毒经，不仅能彻底解了自己左臂的毒素，还能破解叛军的毒攻，甚至能用毒术反击，这对铁壁营来说，比任何军械都重要。

苏媚看出了秦沧的心动，继续说道：“秦首领，您和鬼手有血海深仇，他屠了您的秦家村；我们楼主和严庄也有旧怨——严庄当年欠了楼主一笔巨款，还杀了楼主的师兄。现在联手杀鬼手，既能报您的仇，也能让我们楼主出口气，还能让您拿到除了毒经之外的所有东西，对您来说，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秦沧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身边的赵虎。赵虎皱着眉头，对着秦沧摇了摇头，显然是担心这是幽影楼的陷阱——影娘向来狡诈，说不定是想借鬼手的手杀了秦沧，或者等他们两败俱伤后，坐收渔翁之利。

秦沧心里也清楚其中的风险，却更放不下毒经和杀鬼手的机会。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盘算，实则已经有了主意——先假意答应，拿到清毒散和更详细的情报，等杀了鬼手，再想办法把毒经抢过来，至于幽影楼的人，到时候翻脸也不迟。

“我可以答应合作。”秦沧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幽影楼必须先把‘清毒散’给我，还要派十个熟悉毒雾谷地形的弟子，跟着我们一起去，帮我们破解路上的毒陷阱；第二，杀了鬼手后，除了毒经，他炼毒的密室里所有东西，包括药材和毒具，都必须归铁壁营，幽影楼不能插手。”

苏媚立刻点头：“没问题！清毒散我已经带来了，就在锦盒里。十个弟子也会在明天一早赶到南阳城外的十里坡，等着和您汇合。至于炼毒密室里的东西，只要毒经归我们，其他的都给您。”

她说着，从锦盒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到秦沧面前：“这就是清毒散，一次服一勺，能解普通的毒雾，要是遇到‘七绝毒’，需要用温水调和，外敷内服一起用，能暂时压制毒性。”

秦沧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里面传来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和医兵用的解毒草药味道相似，应该不是假货。他盖好瓷瓶，放进怀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我会带五百精锐，去十里坡和你们的人汇合。”

苏媚见秦沧答应，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秦首领果然是爽快人。那我就先回去复命，明天十里坡见。”说完，她微微屈膝，转身快步走出议事厅，黑色的纱裙在门口一闪，就消失在了门外。

议事厅里只剩下秦沧和赵虎，气氛瞬间安静下来。赵虎忍不住开口：“首领，您真的相信幽影楼？影娘那个人诡计多端，说不定这是她设的陷阱，想借鬼手的手杀了您，或者等您杀了鬼手，她再派人抢毒经和军械！”

秦沧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从怀里掏出刚才那张毒雾谷的地形图，铺在桌案上：“我当然不信她。你以为我真的想和她分毒经？从她提到毒经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把毒经给她。”

他指着地形图上的“炼毒密室”标记，眼神锐利：“你看，毒经肯定藏在炼毒密室里。明天我们杀进毒雾谷，先让幽影楼的人去破解毒陷阱，等他们和鬼手的人打得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既杀了鬼手，又能把幽影楼的人一起解决，到时候毒经、炼毒药材，还有幽影楼的人手里的毒术，就都是我们的了。”

赵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首领，您这是一石二鸟啊！既除了鬼手，又解决了幽影楼的威胁，还能拿到毒经，太妙了！”

“妙什么？”秦沧敲了敲桌案，眼神凝重，“幽影楼的人擅长用毒，鬼手的毒术更厉害，明天的战斗肯定不轻松。你现在去做三件事：第一，从精锐里挑五百人，要擅长近战和躲避陷阱的，最好是之前跟着我去洛阳的老卒；第二，让医兵准备好足够的解毒草药，再带上十车清水，万一遇到毒雾，能及时清洗；第三，派两个最机灵的斥候，跟着苏媚，看看她去了哪里，幽影楼的人明天会带多少人来，有没有埋伏。”

“是！首领！”赵虎立刻应道，转身快步走出议事厅，去安排事务。

议事厅里只剩下秦沧一人，他拿起那张毒雾谷的地形图，指尖在“鬼手住处”的标记上轻轻划过。秦家村的仇恨，终于要迎来了结。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清毒散的瓷瓶，又摸了摸左臂的麻布——等拿到毒经，他就能彻底解了这该死的毒素，再也不用受疼痛的折磨；有了毒经，铁壁营就能在对抗叛军的战斗中多一层保障，甚至能主动用毒术反击，让安禄山的叛军尝尝中毒的滋味。

窗外的风渐渐大了，吹得桌案上的地形图微微晃动。秦沧收起地形图，走到窗边，看着南阳城里的景象——百姓们在街道上往来，有的在摆摊卖货，有的在修补房屋，孩子们在巷子里追逐打闹，脸上满是笑容。这是他拼死守护的家园，是他不能让鬼手和叛军破坏的地方。

“爹，娘，乡亲们，再等一天。”秦沧低声自语，眼神里满是坚定，“明天，我就为你们报仇，让鬼手血债血偿！”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南阳城外的校场上就集结了五百名精锐士兵。他们穿着黑色的叛军甲胄——这是从洛阳缴获的，既能伪装，又能防普通的刀砍，手里握着长枪或弯刀，腰间别着短弩，背上背着干粮和清水，个个眼神锐利，士气高昂。

秦沧穿着一身青色劲装，腰间佩着那把从血鸦身上缴获的弯刀，左臂的麻布上涂了一层清毒散，疼痛感减轻了不少。他走到队伍前，声音洪亮：“兄弟们，今天我们去杀一个仇人，一个屠了我村子、害了无数百姓的仇人——鬼手！他手里有厉害的毒术，还有幽影楼的人跟我们合作，但我们不能信幽影楼，他们只是想抢鬼手的毒经。等会儿杀进毒雾谷，听我号令，先让幽影楼的人打头阵，等他们和鬼手的人打起来，我们再出手，既要杀了鬼手，也要防着幽影楼的人耍花样！”

“杀了鬼手！杀了鬼手！”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校场的尘土都簌簌往下掉。

秦沧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道：“出发！”

五百人的队伍朝着十里坡的方向出发，马蹄踏在官道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一道黑色的洪流，朝着复仇的目标前进。秦沧骑在黑马上，走在队伍最前面，左手握着缰绳，右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眼神里满是坚定和冷冽——今天，不仅要为秦家村的百姓报仇，还要拿到毒经，解决幽影楼的威胁，为铁壁营，为南阳的百姓，扫清障碍。

十里坡离南阳城约莫十里，是一片低矮的丘陵，坡上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正好适合隐藏。秦沧带着队伍赶到时，坡上已经站着十个黑衣女子，为首的正是苏媚，她们手里都握着短匕，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布包，显然是装着解毒的药材和破解陷阱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