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长安的变化(1/2)

初冬的风裹着细雪,刮在秦沧脸上像针扎似的疼。他挑着一副货郎担子,站在长安城外的灞桥边,望着远处巍峨的城墙——城头上插着大唐的赤旗,取代了之前叛军的黑色“燕”字旗,城门口的守军也换了服饰,穿着绣着“神策军”字样的青色甲胄,手里握着长枪,眼神里满是傲慢,和之前叛军的凶戾截然不同,却透着更让人不适的压迫感。

“老乡,还愣着干啥?赶紧排队进城啊!晚了神策军查得更严!”身后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秦沧回头,看到一个背着布包的中年商人,脸上冻得通红,正催着他往前。

秦沧应了一声,跟着商人加入进城的队伍。队伍很长,从灞桥一直排到城门口,大多是像他这样的货郎、商贩,还有些返乡的流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神色,没人敢大声说话,只有偶尔传来孩子的哭闹声,很快就被家长捂住嘴。

“听说了吗?上个月郭子仪将军率军收复了长安,安庆绪那小子带着叛军退到洛阳了!”旁边一个挑着菜筐的老农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人说,“现在长安归朝廷管了,就是……掌权的不是郭将军,是个叫俱文珍的宦官,听说可狠了,神策军都是他的人,天天在城里搜‘叛党余孽’,抓着就没好下场!”

“可不是嘛!”另一个卖布的商贩接话,声音里满是恐惧,“我前几天从华州来,路上遇到个商人,就因为带了块叛军的旧布,被神策军当成余孽抓了,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拉到城外砍了!咱们进城可得小心,别带啥不该带的!”

秦沧挑着货郎担子,手指悄悄攥紧了担子内侧——那里藏着一把磨得锃亮的弯刀,还有几个装着“清毒散”和解毒丸的小瓷瓶,都是他防身的家伙。他的路引是之前斥候从一个退休的小吏那弄来的,上面写着“潞州货郎秦三,贩运绸缎、饰品入长安售卖”,还盖了俱文珍手下一个小官的印,看起来天衣无缝,但神策军的盘查之严,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队伍慢慢往前挪,秦沧趁机观察城门口的布防——两个神策军士兵守在城门两侧,手里拿着画像,时不时对照着进出的人;城门内侧站着五个士兵,面前摆着一张桌子,每个人进城都要把担子、布包放在桌上,由士兵仔细搜查;不远处还有一个骑着马的军官,穿着银色甲胄,腰间佩着剑,正来回踱步,眼神锐利地扫过排队的人,像是在找什么目标。

“下一个!”城门处传来士兵的吆喝声,秦沧深吸一口气,挑着担子走了过去。

“路引拿出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伸出手,语气不耐烦。秦沧从怀里掏出路引,双手递过去,脸上堆着谦卑的笑容:“官爷,您看,这是小人的路引,从潞州来的,就带了点绸缎和小饰品,想在长安卖点钱。”

士兵接过路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对照着秦沧的脸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你是潞州来的?潞州不是有个叫秦沧的义军首领吗?你认识他?”

秦沧心里一紧,脸上却依旧笑着:“官爷,您说的是秦首领啊!小人认识,怎么不认识?秦首领可是个好人,在潞州护着百姓,还打叛军呢!不过小人就是个小货郎,跟秦首领不熟,就是听人说过他的事。”

他故意把“秦沧”说成“秦首领”,既不否认,也不攀关系,同时暗示自己只是个普通百姓,和义军没牵连。士兵听到这话,脸色缓和了些——现在朝廷虽然没明着支持义军,但秦沧打叛军的事,在长安也有不少人听说,神策军虽然嚣张,也不敢随便牵连普通百姓。

“行了,担子打开,检查一下!”士兵把路引扔给秦沧,指了指他的货郎担子。秦沧连忙放下担子,掀开上面的粗布——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几匹绸缎,还有一些银饰、玉佩(都是些不值钱的仿品,用来伪装的),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

士兵伸手翻了翻绸缎,又拿起一个银饰看了看,没发现异常,挥了挥手:“进去吧!记住,在城里别乱逛,尤其是东市和皇宫附近,最近查得严,要是被当成余孽抓了,可没人救你!”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秦沧连忙道谢,挑着担子,快步走进了长安城门。

一进城门,秦沧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和他想象中“收复后一片繁荣”的场景完全不同,长安的街道虽然比被叛军占领时干净了些,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死寂。两侧的商铺大多开着门,却没什么客人,掌柜和伙计都站在门口,眼神警惕地看着路过的人;街道上行人不多,大多行色匆匆,没人敢停下聊天,偶尔有几个神策军士兵走过,行人都会下意识地往路边躲,像是怕被他们盯上。

他挑着担子,沿着朱雀大街慢慢走,一边走一边观察——街道两旁的建筑,有的还留着被叛军破坏的痕迹,墙壁上的弹孔、被烧黑的屋檐,还没来得及修缮;有的建筑则挂着“神策军驻处”的牌子,门口站着士兵,禁止百姓靠近,显然是被神策军征用了;不远处的一个巷口,围着一群人,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秦沧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两个神策军士兵正把一个中年男人往马车上拉,男人的妻子跪在地上,抱着士兵的腿哭求:“官爷,求你们放了我丈夫吧!他就是个教书先生,不是叛党余孽啊!”

“少废话!”一个士兵一脚踹开女人,语气凶狠,“我们说他是余孽,他就是余孽!再拦着,连你一起抓!”女人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周围的百姓都敢怒不敢言,没人敢上前帮忙。

秦沧握紧了担子内侧的弯刀,指甲嵌进掌心——他想上前阻止,却知道不能冲动,现在他的身份是货郎,一旦暴露,不仅找不回龙渊玉佩,还会连累整个计划。他咬了咬牙,转身离开巷口,继续往前走,心里却对那个叫俱文珍的宦官,多了几分厌恶。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秦沧来到了西市附近。西市是长安的商业区,之前叛军占领时,这里被抢得一片狼藉,现在虽然恢复了营业,却依旧冷清。他挑着担子,走进一家卖杂货的小店,店里的老掌柜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了一眼,看到秦沧的货郎担子,又低下头:“要买啥?还是要卖啥?”

“掌柜的,我是从潞州来的,想在您这歇歇脚,顺便问问,最近长安哪里好卖货啊?”秦沧放下担子,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在柜台上,“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老掌柜看到碎银子,眼睛亮了亮,连忙把银子收起来,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小伙子,看你是个实在人,我跟你说句实话,最近长安不好做买卖!神策军天天查,不管你卖啥,都要收‘保护费’,给少了就说你是余孽,轻则抢东西,重则抓起来!你要是想卖货,就去南市,那边都是小商贩,神策军查得松点,就是赚得少。”

“多谢掌柜的提醒。”秦沧顺势问道,“对了,掌柜的,您听说过醉仙楼吗?我之前听人说,醉仙楼的生意好,想过去看看能不能卖点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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