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离开（2/2）

南阳城内瞬间忙碌起来。李忠带着人，挨家挨户通知百姓，让他们收拾简单的行李，往白河转移。百姓们虽然害怕，却没有丝毫犹豫——他们相信秦沧，相信铁壁营能保护他们。老人们牵着孩子，妇女们背着包裹，年轻人则主动帮忙搬运粮食，整个南阳城，没有混乱，只有一种齐心协力的坚定。

赵虎则带着三千人，在四门布置防御——城门后堆上沙袋，城墙上架起弩机，士兵们拿着长刀和长枪，严阵以待。很快，叛军的先头部队就到了，约莫五千人，他们朝着城门发起进攻，却被赵虎的人打退，尸体堆在城门外，鲜血染红了护城河。

秦沧和周铁带着五百人，守在白河岸边，看着百姓们一批批地登上小船，渡过白河。一个老妇人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登上小船前，把怀里最后一块麦饼塞给秦沧：“秦首领，你拿着，路上吃。你保护我们，可别饿坏了自己。”

秦沧接过麦饼，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哽咽着说：“大娘，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们，让你们安全到潞州。”

夕阳西下时，最后一批百姓终于渡过了白河。秦沧让人点燃了南门城楼的火药——“轰隆！”一声巨响，南门城楼被炸得粉碎，碎石飞溅，挡住了叛军的追击路线。赵虎也带着三千人，边打边退，朝着白河岸边赶来。

“首领，我们快撤！叛军的主力快到了！”赵虎浑身是血地跑过来，甲胄上满是刀痕，“我们杀了叛军的先头部队一千多人，可他们还有四万多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秦沧点了点头，带着众人登上小船，朝着河对岸划去。小船在河面上快速前进，很快就到了对岸，与百姓们汇合。

刚上岸，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众人心里一紧，以为是叛军的追兵，纷纷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秦沧却抬手示意大家别慌，他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支唐军队伍正朝着他们走来，约莫一千人，穿着银色的甲胄，手里握着长枪，旗帜上绣着一个醒目的“郭”字。

“是郭子仪将军的队伍！”赵虎惊喜地喊道，“我在神策军时，见过郭将军的旗帜！他是朝廷派来对抗安禄山的名将，为人正直，爱惜百姓！”

秦沧的心里也松了口气。郭子仪的名声，他早有耳闻——此人不仅打仗勇猛，还从不滥杀无辜，是乱世里难得的好将军。

很快，唐军队伍就到了跟前。为首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金色的甲胄，面容刚毅，眼神锐利，正是郭子仪。他看到秦沧等人，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这位可是铁壁营的秦沧秦首领？”

秦沧也翻身下马，拱手道：“正是在下。不知郭将军在此，有失远迎。”

“秦首领客气了。”郭子仪笑着说，“我早就听说秦首领诛杀鬼手、大败尹子奇、保护南阳百姓的事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刚才我看到南阳方向浓烟滚滚，想必是秦首领带着百姓突围了吧？”

秦沧点了点头，把南阳被围、被迫突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郭子仪听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崔乾佑为人残暴，五万大军压境，秦首领能带着百姓安全突围，已是不易。不知秦首领接下来打算往哪里去？”

“我们打算去潞州。”秦沧说道，“潞州叛军势力薄弱，或许能暂时立足。”

郭子仪眼睛一亮，上前一步，语气诚恳地说：“秦首领，实不相瞒，我此次率军出征，正是要去潞州整顿兵马，准备攻打安禄山的叛军。我看铁壁营的兄弟们个个英勇善战，秦首领更是难得的将才，不如你带着铁壁营加入我的队伍？我奏请朝廷，任命你为唐军副总管，你的士兵们也都编入唐军，享受朝廷的粮饷和军械。这样一来，我们联手对抗叛军，既能早日平定战乱，也能更好地保护百姓，岂不是两全其美？”

郭子仪的提议，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加入唐军，意味着铁壁营再也不用为粮食和军械发愁，还能借助朝廷的名义，招兵买马，壮大实力；更重要的是，能与郭子仪这样的名将联手，对抗叛军的胜算也会大大增加。

周围的士兵们听到这话，都露出了心动的神色，纷纷看向秦沧——这是改变铁壁营命运的机会。

秦沧却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多谢郭将军的美意，只是在下不能答应。”

郭子仪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秦沧会拒绝。

秦沧继续说道：“铁壁营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兄弟们跟着我从清风寨走到南阳，出生入死，早已把我当成唯一的主心骨。铁壁营的规矩，是‘只听我一人号令’，若是加入唐军，兄弟们可能会因军纪不同而水土不服，甚至产生矛盾。而且，我建立铁壁营的初衷，是为了保护百姓，不是为了官职和粮饷。只要能护百姓周全，就算不加入唐军，我也能带着铁壁营对抗叛军。”

他的话掷地有声，没有丝毫犹豫。

郭子仪看着秦沧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敬佩。他原本以为秦沧是为了权力才拒绝，现在才明白，此人心中装的，是兄弟情分，是百姓安危。他叹了口气，却没有再劝，反而说道：“秦首领果然是重情重义、心怀天下的英雄！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勉强。这样吧，我给你两千石粮食、三百套甲胄和八百支弓箭，算是我对铁壁营的一点心意。以后若是遇到难处，只要派人给我传个信，我郭子仪绝不坐视不管！”

秦沧没想到郭子仪不仅不生气，还愿意提供帮助，心里涌起一股感激：“多谢郭将军！这份恩情，秦沧和铁壁营的兄弟们永世不忘！”

郭子仪笑了笑，让人把粮食、甲胄和弓箭搬过来，交给秦沧。他又和秦沧聊了一会儿，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遇到叛军尽量避开，等他到了潞州，整顿好兵马，就会派兵牵制崔乾佑的叛军，减轻铁壁营的压力。

告别了郭子仪，秦沧带着众人，继续朝着潞州的方向前进。夕阳的余晖洒在队伍上，给甲胄镀上了一层金色，车上的粮食和军械，让每个人的心里都踏实了不少。

百姓们走在队伍中间，有的孩子骑在大人的肩膀上，指着远方的晚霞，兴奋地喊着“潞州”；老人们则互相搀扶着，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期盼。他们知道，跟着秦沧，就算前路再难，也一定能活下去。

秦沧骑在黑马上，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夜色渐渐降临，队伍里燃起了火把，像一条长长的火龙，在官道上缓缓前进。秦沧回头看了一眼南阳的方向，又看向潞州的远方，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离开南阳，不是退缩，而是新的开始。在潞州，他会继续壮大铁壁营，继续对抗叛军，继续保护百姓，直到把安禄山的叛军彻底赶出中原，直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