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鬼手的消息（1/2）

南阳城的午后总带着些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练兵场旁的老槐树，在黄土上洒下细碎的光斑。秦沧站在地图前，指尖划过标记着“尹子奇先锋营”的红点——自三天前立了营规，铁壁营的士气一日比一日高，赵虎已经带着斥候摸清了叛军先锋营的布防，只等选个合适的时机，就能主动出击，打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首领，李忠校尉来了，说有个降兵想当面见您，说是有关于血刀门和叛军勾结的要紧事禀报。”卫兵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打断了秦沧的思绪。

秦沧放下手里的木杆，心里泛起一丝疑惑。自收编了那些血刀门降兵后，大多人都安安稳稳地跟着训练，极少有人主动找他汇报事情，更别说提“血刀门和叛军勾结”——这背后，怕是藏着不一般的消息。

“让他进来。”秦沧转身走到主位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弯刀，那是从血鸦身上缴获的兵器，刀鞘上的血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帐帘被掀开，李忠带着一个穿着灰色劲装的汉子走了进来。汉子约莫二十五六岁，身材瘦小，脸上带着一道浅疤，从眉骨延伸到颧骨，眼神里满是紧张，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站在帐中央，连头都不敢抬。

“小人吴六，见过秦首领。”汉子的声音带着颤抖，膝盖微微弯曲，像是随时要跪下来。

秦沧打量着他，认出这是之前血刀门的降兵之一，之前在粮道之战中，他跟着其他血刀门弟子一起投降，因为性子怯懦，一直被分到伙房帮忙，极少出现在人前。

“你说有血刀门和叛军勾结的消息？具体是什么事，慢慢说。”秦沧的声音放得平缓，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些——他知道，这种人往往知道很多核心秘密，只是需要足够的信任，才肯开口。

吴六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首领，小人之前在血刀门待了五年，是血鸦手下的弟子。小人知道，血刀门早就和安禄山的叛军勾结了，我们之前看守南阳粮道，其实是在帮尹子奇的叛军守着粮食，不让唐军拿到……而且，小人还知道一件事，一件关于……关于秦家村屠村的事。”

“秦家村”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在秦沧的耳边。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指攥得发白，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你说什么？秦家村屠村？你知道当年的事？”

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李忠也察觉到不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留出空间给他们。吴六被秦沧的反应吓了一跳，身体微微发抖，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是……是。当年小人还是血刀门的小弟子，跟着血鸦去执行过一次任务，后来才知道，那次任务就是去屠秦家村。只是当时小人年纪小，被安排在村外放风，没敢进去，只听到里面的惨叫声……后来，小人从血鸦和血刀老怪的对话里，听到了关于屠村主谋的事。”

秦沧快步走到吴六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吴六疼得皱起眉头：“主谋是谁？当年屠村的主谋到底是谁？”

这些年，秦沧一直在找当年屠村的凶手。他杀了柳霸天，杀了鬼爪，却始终没找到真正的主谋——那些马贼的手法狠辣，显然是受了人的指使，可他查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找到背后的人。现在，吴六的话，终于让他看到了复仇的希望。

“是……是严庄的供奉，叫‘鬼手’。”吴六的声音带着恐惧，像是说出这个名字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小人听血鸦说，鬼手是严庄最信任的人，擅长用毒和暗器，手段比血刀老怪还残忍。当年屠秦家村，就是鬼手亲自指挥的，他带着一批马贼，还有几个血刀门的核心弟子，一夜之间就把秦家村给屠了，是为了一块木牌——后来小人才知道，那块木牌，就是首领您一直带在身上的，刻着兵符线索的木牌。”

“鬼手……严庄的供奉……”秦沧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指甲几乎要嵌进吴六的肩膀里。他终于明白了，当年的屠村不是马贼随意为之，而是严庄的阴谋——严庄想要木牌，想要兵符，所以才派鬼手屠了秦家村，抢走木牌。若不是当年他侥幸逃了出来，恐怕早就成了鬼手的刀下亡魂。

“你还知道什么？鬼手现在在哪里？他还有什么阴谋？”秦沧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这些年的仇恨，终于找到了源头，他恨不得立刻找到鬼手，将他碎尸万段。

吴六被秦沧的情绪感染，也渐渐平静下来，他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小人听说，鬼手现在跟着严庄，在洛阳城。安禄山的叛军占领洛阳后，严庄就把鬼手安排在洛阳的军械库，让他负责看管叛军的武器和粮草。而且，小人还听血鸦说，鬼手现在一直在找那块木牌，说只要拿到木牌，就能找到武则天的兵符，到时候就能帮严庄掌控暗卫，取代安禄山，成为叛军的首领。”

“洛阳军械库……”秦沧松开吴六的肩膀，后退两步，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标记着“洛阳”的位置。洛阳是中原的重镇，也是安禄山叛军的重要据点，军械库更是叛军的命脉——鬼手负责看管军械库，说明严庄对他极为信任，也说明那里的防守必然极为严密。

“你说的这些，有没有证据？”秦沧转头看向吴六，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他知道，这种消息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才能确定真伪。

吴六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递到秦沧面前：“首领，这是小人在血刀门时，从血鸦的房间里偷来的。这块令牌是鬼手给血鸦的，上面刻着‘鬼’字，只要有这块令牌，就能进入洛阳军械库的外围。小人之前不敢拿出来，是怕被血刀门的人发现，现在既然归顺了首领，就把它交出来，希望能帮首领做点事，也算是赎罪。”

秦沧接过令牌，入手冰凉，令牌的正面刻着一个狰狞的“鬼”字，背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和他之前在寒山寺看到的符号有几分相似。他仔细看了看，确认这令牌不是伪造的——上面的纹路是血刀门核心成员才有的标记，普通人根本仿造不出来。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这些？”秦沧问道。他不明白，吴六既然知道这些消息，为什么不在投降的时候说出来，反而要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