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工(二)(1/2)
七月的阳光如金箔般融化,透过毛坯房无玻璃的窗框,在蓝色保护膜的瓷砖地板上留下斑驳光影。徐旭推着工具小推车进来,橡胶轮碾过保护膜,发出刺耳声响。他刚停车在客厅角落,就听到凌老板的怒骂。
徐旭抬头望去,凌老板正站在客厅靠阳台的脚手架上,手里攥着一卷灯带,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淌,滴在灰色的水泥墙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脚手架旁堆着几箱未拆封的灯带,箱子上印着的“led节能”字样被灰尘盖得有些模糊。徐振柯——徐旭的父亲,正踩着另一架稍矮的脚手架,手里拿着卡扣,试图把刚装上的灯带固定好,听见凌老板的话,他停下手里的活,侧着身子仰头问:“阿凌,咋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
“好好个屁!”凌老板将灯带狠狠摔在脚手架上,金属卡扣撞出“哐当”脆响,“你看这破龙骨,不知道哪个龟孙装的,歪歪扭扭,灯带卡上去连转个向都费劲,这活儿咋干?”他踢了踢脚手架横杆,整个人晃了晃,底下徐旭攥紧拳头不敢出声——他第一天来啥也不会,怕递错工具。
徐振柯放下工具爬下来,仰头瞅了半天,摸了摸龙骨:“是有点歪,但调调卡扣兴许能将就。”
“将就?”凌老板跳下来,踩得灰尘飞扬,“邬老板特意要灯带沿石膏线装弧形!龙骨歪两指,灯带要么绷太紧要么松垮,通电忽明忽暗或掉下来,咋跟他交代?你当他钱大风刮来的?”他掏出烟盒抖出皱烟,打火机“咔哒”几下才点着,眉头稍舒。
“阿凌,消消气。邬老板那边咱回头跟他说一声,龙骨是之前装修队留下的,咱也没提前检查,这事儿不怪咱。实在不行,咱花半天时间把龙骨调正了,耽误不了多少活儿。”
凌老板猛吸一口烟,将烟蒂扔在地上狠狠碾踩,用台州方言嘟囔:“介搞搞弄弄,日头都要落山了! 前儿个就跟你说干活前先检查基础,你偏说邬老板催得紧要先装灯带,现在好了,吃力不讨好,活糟心! ”
徐振柯忙陪笑认错,拍着他的肩提议:“咱先歇会儿喝口水,等下我去调龙骨,你在底下看着,争取下午装完这几条灯带。”
凌老板没再言语,走到工具车旁拿起水壶猛灌几口。
阳光慢慢爬到了房间中央,地板上的保护膜被晒得有些发烫。徐旭找了个阴凉的角落坐下,看着窗外楼下的车流,心里盘算着中午吃什么。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响,从里面走出三个穿制服的女人,她们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走过布满灰尘的走廊,走进了毛坯房。
徐旭认出她们,早上来的时候,在电梯里见过。这三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妆容精致,但衣服却有些凌乱,其中一个的连衣裙领口歪了,露出里面的蕾丝内衣边缘,另一个的衣服上沾了点灰尘,还有一个手里提着包,头发有些散乱。她们进来后,没理会正在休息的凌老板和徐振柯,径直走到客厅中央,低头检查着地板上的保护膜,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灯带。
“小弟弟,你是徐振柯的儿子吧?”其中一个留着卷发的女人注意到了坐在角落的徐旭,走过来笑着问。她的声音很柔,带着点南方口音。
徐旭连忙站起来,点点头,“嗯,我是。”
卷发女人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和另外两个女人,“我们是负责这个楼盘装修监理的,过来看看进度。刚才在货梯里,真是不好意思啊。”她说着,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电梯超载了,实在没办法,才把身上的内衣内裤脱了扔在电梯口的垃圾桶里,让你见笑了。”
徐旭愣了一下,才想起早上在货梯里的情景。
卷发女人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和另外两个女人一起,继续检查房间里的装修情况。凌老板和徐振柯也走了过来,和她们聊起了灯带和龙骨的问题。徐旭又坐回角落,看着她们讨论,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把目光转向对面的房间。
对面那户人家和这边一样,也是毛坯房,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徐旭无意间瞥见,里面似乎有两个人影。他好奇地凑过去,透过门缝往里看,只见房间中央的地板上,铺着一块红色的地毯,一男一女正抱在一起,男人穿着黑色的t恤,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动作亲昵。徐旭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脸颊有些发烫。
就在这时,一阵“嘤嘤嘤”的声音从对面房间传了过来,那声音细细的,带着点委屈,又像是在撒娇,断断续续的,夹杂着男女之间的低语。徐旭屏住呼吸,不敢再往那边看,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他赶紧回到原来的角落,假装看手机,可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往对面凑,那暧昧的声音时不时飘过来,让他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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