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毕业证（上）（1/2）

6 月 12 日，阳光洒在教学楼玻璃上，蝉鸣于香樟树上喧闹，似要将夏日的炎热倾洒在走出考场的少年身上。高三教学楼走廊人头攒动，蓝白色校服已被各式衣服取代，空气中洗衣液清香、发胶味道交织，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躁动在瓷砖地面蔓延——那是卸去重担后的轻松，与对未来的迷茫交织。

上午九点半，王麦从楼梯口拐进来，走廊瞬间安静。

他的头发五彩斑斓，琥珀黄的底色，额头前挑出一撮白，头顶一圈明黄，左边耳朵周围粉雾，右边一团红，后脑勺则是绿、灰、紫挤在一块，随着步伐晃动，如调色盘顶在头上。

“我去，王麦这头够野的。”有人小声嘀咕。

“听说高考完半小时就去理发店了，花了一千多呢。”

“1255 块。”旁边人纠正。

王麦似没听见，双手插兜，目不斜视往前走。他的白 t 恤印着褪色骷髅头，球鞋侧边有泥，那是高考结束当天踢野球蹭的。

“王哥！”何扬小龙龙在走廊尽头喊，校服外套系在腰上，黑色背心勒出肌肉。他名字不好念，此刻却喊得很溜，“到我教室坐坐？我妈带的芒果干等你呢！”

王麦脚步没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像一阵风似的刮过何扬小龙龙的视线，只留下那抹晃动的彩虹色背影。何扬小龙龙也不尴尬，嘿嘿笑了两声，转头跟教室里的人说：“看吧，王哥还是这范儿。”

走廊另一头，班小松几个人正凑在一起看公告栏上的名单。

班小松穿了件亮蓝色的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胳膊上还没完全消退的晒痕——那是以前练棒球时留下的。他的头发折腾得最用心，额前只留了一小撮金色的刘海，其余的全被发胶固定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头顶几缕灰蓝色的挑染若隐若现，像是把夏日的天空剪碎了撒在上面。

“看到没有？”他得意地朝尹柯扬了扬下巴，“我这头发，是不是比王麦那堆颜色顺眼多了？”

尹柯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外面套着件浅灰色的薄外套，牛仔裤洗得发白，却干净得一丝不苟。他没接话，只是笑着帮沙婉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沙婉今天穿了条淡紫色的连衣裙，裙摆到膝盖，露出纤细的小腿，手里攥着个白色的帆布包，包带被她捏得有点皱。

邬童站在沙婉旁边，手自然地牵着她的，手指偶尔轻轻蹭一下她的手背。他穿了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没戴，露出利落的短发，阳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这对平时在班里就悄悄腻在一起的人，此刻光明正大地牵着手，惹得路过的几个女生偷偷回头看，眼里全是藏不住的羡慕。

“行了你，”栗梓拍了下班小松的胳膊，她今天穿了百褶裙，配着白色的吊带，脖子上挂着条银色的链子，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再臭美毕业证都被别人领完了。”她旁边的唐缇穿了条洛丽塔风格的裙子，蕾丝花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脸上化了点淡妆，显得比平时更文静了些。

“哟，你们几个来得挺早。”陶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衬衫扣子松开两颗，手里拿着个保温杯，里面飘出淡淡的枸杞味。

“陶老师！”栗梓和唐缇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沙婉也跟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