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暗潮汹涌(2/2)

那是沈清砚年仅六岁的侄儿,沈氏最后的血脉。

江栖鹤俯身,剧烈干呕,却只吐出酸水。灯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壁上,弯成一张拉满的弓,随时会断裂。姬长渊立于他侧,手掌轻抚他背,声音温柔得像哄孩子:

“先生,朕在教你‘斩草除根’。”

她指尖沾血,却毫不在意,俯身拾起那颗童颅,指腹擦过石灰,像擦去一层薄雪:“崔氏既立‘清君侧’之旗,便该知道后果。先生教过朕——‘除恶务尽’,朕学得可好?”

江栖鹤抬眼,眸中血丝纵横,却带着奇异的平静。他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看清她眼底那片深渊——黑沉、无底,却燃着幽火,能将人连骨带血吞进去,再吐不出一根头发。

“陛下教得好。”他声音低哑,却一字一顿,“臣学会了。”

他转身,广袖拂过案几,袖中滑落一包药粉——纸包极小,墨迹淡淡写着“慢性毒,入香灰无色无味”。那是他昨夜亲手所配,原意尚模糊,此刻却像被血光铸成形状,冷冷躺在掌心。

姬长渊目光掠过,却未言语,只抬手,为他拭去唇角酸水,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先生累了,去歇着吧。江南的余波,朕来收尾。”

江栖鹤垂眸,药粉被重新纳入袖中,指尖却忍不住轻颤——那颤极细微,却像雪崩前第一粒松动的水晶,带着无法回头的冷意。

他退至帘外,雨声忽起,敲窗如鼓。室内灯火被风吹得乱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壁上——一个俯身拾颅,一个袖藏毒粉,影子交叠,像两柄终于出鞘的剑,锋刃相向,剑柄却仍握在彼此掌心。

而窗外,雷声滚滚,像为这场无声的杀机,敲响第一声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