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口技门童(1/2)

同福客栈开业第七天,清晨的山道被夜雨洗得发亮。雾气像牛奶一样灌满谷底,只在黄土路面上留出一条灰白的细线。那明蹲在门槛上刷牙,柳不折在后院打算盘,阿九擦桌子,黑珍珠劈柴,哑婆婆熬汤——一切和往常一样,直到门槛外响起第一声鸟叫。

“啾——”

声音清脆,像一粒玉珠滚进瓷盘。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布谷、画眉、黄鹂、百灵、鹧鸪、斑鸠、白头翁、灰喜鹊,山雀、竹鸡、夜鹭、池鹭、白鹭……足足七八种,此起彼伏,竟把荒郊唱成了暮春山林。

阿九拎着抹布冲出来,“春天到了?”

那明把柳枝“噗”地吐进草丛,抬眼望去——

门槛外蹲着个瘦小叫花,约莫十六七岁,一身补丁摞补丁的短褐,脚踝露在草鞋外,沾满泥水。他脑袋微扬,喉结滚动,嘴里却像藏着一支乐团:百鸟争鸣之后,是虎啸、狼嗥、马嘶、羊叫,甚至“吱呀——”一声,学出了客栈老木门被风推动的动静,惟妙惟肖。

最绝的是,他最后学了一声女子轻笑,带着钩子,把“客官里面请”五个字学得酥到骨头里。阿九听得脸红,黑珍珠“啧”了一声,把斧头往肩上一扛,“小子,人才啊!”

叫花睁开眼,黑眸子亮得过分,像两颗浸在冰里的墨玉。他冲那明拱拱手,“老板,缺门童不?会学鸟,会学兽,会学女人,会学娃娃哭,日薪随意,管饭就行。”

那明拿牙刮了刮舌尖,把牙膏沫咽回去,“叫什么?”

“卜算子。”

“姓卜?”

“不,姓子,名口技,字算子。”叫花咧嘴,“我爹是钦天监的,说我活不过二十五,得用口技骗骗老天爷,把命算回来。”

【系统小六:检测到宿主寿命异常!目标生物剩余阳寿:6年零17天!建议立刻——】

那明用意念把系统拍回去,上下打量卜算子:骨骼清奇,天庭饱满,却印堂发青,眉心一道“悬针”纹直插山根,正是“天煞入命,英年早逝”的面相。她舔舔门牙,忽然笑:“门口缺个吉祥物,日薪1铜,包活25岁,干不干?”

卜算子愣住,眼眶“唰”地红了,“我就剩6年!你包我9年?!”

那明耸肩,“我包的是工龄,不是寿命。想活,自己挣。”

卜算子“哇”一声哭出来,鼻涕泡比鸟叫还响,“姐!亲姐!我干!”

他当场表演了一套“87种鸟叫串烧”,从麻雀到凤凰,中间还穿插了两声“布谷——收保护费啦”,把雾里的山道唱得热闹非凡。别说,真有效果——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马蹄声。三骑快马破雾而出,为首的是个穿酱紫缎袍的胖子,腰挎金环大刀,胸口绣着“黑虎”暗纹,正是黑虎帮二当家“金钱虎”赵阔。赵阔远远听见鸟叫,心里纳闷:这鬼地方怎么百鸟朝凤?莫非有宝?他大手一挥,领着两名手下直奔客栈。

卜算子一听马蹄,立刻改口,学女子娇笑:“客官——里面请——有好酒好菜好姑娘——”

赵阔被那一声“好姑娘”勾得魂儿飞,滚鞍下马,大踏步进门,迎面撞上那明。那明正擦柜台,抬眼一笑,“住店?”

赵阔愣了愣,只觉眼前姑娘眉目如画,却带着股懒洋洋的刀口寒气。他喉结滚动,“住!给爷来三间上房,再备酒菜,要最好的!”

那明拿抹布指了指墙边小黑板:今日只剩一间通铺,50文\/人;素面20,荤面50,酒100起。赵阔脸色一沉,“你抢钱?”

那明耸肩,“明码标价,爱住不住。”

赵阔冷笑,反手掏出两锭银子,“啪”拍在柜台,“爷包场!让其他客人都滚!”

客栈里除了他自己,就只有阿九、黑珍珠、柳不折。阿九端着面碗,小声嘀咕:“我们滚哪儿去?”黑珍珠把斧头往桌上一剁,桌面“咔嚓”一条缝。柳不折温文尔雅地拨算盘,“抱歉,本店小本经营,不接受包场。若强行驱逐,需支付违约金——五百两。”

赵阔大怒,金环刀“仓啷”出鞘,“给脸不要脸!”

他身后两名手下也拔刀,刀口在晨光里闪寒光。卜算子蹲在门槛外,眼珠一转,嘴里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鹰啸——“啾——”

紧接着,是狼群长嗥、猛虎怒啸、战马嘶鸣,声音像潮水一样涌进大堂,震得屋梁灰尘簌簌落。赵阔心头一凛:莫非有埋伏?他下意识回头,却见门外雾气翻涌,根本看不清虚实。

卜算子趁机又学了一声女子惊叫:“官爷——救命——黑虎帮杀人啦——”

声音顺着山道滚出去,回声层层叠叠,像有百十个姑娘在雾里哭喊。赵阔脸色大变——黑虎帮最近在青州劫了官银,被六扇门通缉,最怕的就是“官爷”二字。他心虚,刀口一偏,指向卜算子,“臭叫花,找死!”

卜算子“哇”一声,抱头鼠窜,却故意把脚步踩得乱七八糟,像慌不择路。赵阔提刀就追,刚跨出门槛,脚下“咔”一声脆响——

他踩到了卜算子提前摆好的树枝陷阱。树枝下是哑婆婆昨晚熬药剩下的“滑骨油”,赵阔两百斤的身子立刻失衡,“噗通”摔了个四仰八叉,金环刀飞出去,正插在“欢迎白吃”的牌匾上,刀尾嗡嗡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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