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毒酒试探(1/2)

十一月初三,连日大雪初霁,慈宁宫的琉璃瓦上压着一指厚的素白。阳光照下来,瓦檐滴水如碎玉,叮叮咚咚,竟成了暖阁里唯一的声响。

暖阁内,鎏金瑞兽炉里烧着上好的红罗炭,火光明灭,映得地龙里的青砖泛着温吞的血色。太后着绛紫缂丝常服,斜倚在万字锦榻上,膝上覆一条狐腋毯,指尖慢慢拨动七宝手炉。她脸上带着笑,笑意却像炭火上的冰片,薄而锋利。

“传——九千岁、宋夫人觐见——”

内侍尖细的嗓音被棉帘挡了一挡,仍透进来,像一根细针戳破凝滞的空气。

萧凛与宋菀并肩而入。男人一袭玄青蟒补曳撒,袖口滚着暗银线,腰间鸾带悬一枚蟠龙玉佩;女子绯红蹙金飞凤袄裙,压裙的玉禁步一步一声,冷冽如碎玉。两人皆垂目行礼,动作如出一辙的恭谨克制。

太后抬手,示意赐座。

“厂臣这几日劳碌,”她声音温软,目光却似在两人面上刮过,“哀家心里疼得慌。今日雪晴,特设小宴,替你们暖暖身子。”

说着,她轻轻一颔首。宫人鱼贯而入,捧上鎏金小案,案上只一壶、两杯。壶身以紫铜打造,壶嘴雕成鸾鸟回首,通体泛着幽冷的光。

太后亲自执壶,一线酒液倾注,色如琥珀,却带着诡异的粘稠。两杯斟满,她先端起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又将另一杯推至宋菀眼前。

“这是哀家旧年埋在梅树下的‘雪酿’,今日方启。宋氏,你且尝尝。”

酒面浮着一圈极细的银粉,酒味并不烈,反而带着幽甜的梅香。可宋菀一眼便认出——银粉是“绝嗣”之毒,宫中旧档有载,服之终身不育,且无解。

她睫羽微敛,指尖已碰到杯沿,耳畔却响起小六急促的呐喊:

【那明别喝!绝嗣酒+牵机毒,你会直接原地去世!】

宋菀指腹摩挲着杯壁,没动。

太后似笑非笑:“怎么?嫌哀家的酒不好?”

话音未落,萧凛忽然伸手,指腹贴上杯壁,轻轻往外一带。太后眸光一凛,尚未开口,男人已抬手,一掌劈下——

“咔嚓!”

瓷杯应声而碎,酒液四溅,落在青砖上,发出“嗤嗤”细响。坚硬的地砖瞬间被蚀出蜂窝状的小孔,一缕灰白烟气升起,带着甜腻的腐香。

碎片划破萧凛掌心,鲜血顺指缝淌下,滴在碎瓷与毒酒之间,竟像雪中绽开点点红梅。

暖阁死寂。

太后盯了他片刻,忽地轻笑出声,声音低而冷:“阉人也会动心?”

她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像一把薄刃,专往人最疼处剜。

萧凛面色不变,取帕子按住伤口,拱手道:“太后赐酒,臣惶恐。只是臣手笨,惊了御驾,该死。”

一句“该死”,却说得四平八稳,仿佛方才徒手劈碎的不是毒酒,而是一盏再寻常不过的清茶。

太后笑意更深,眼底却结了冰:“厂臣既怕手笨,便让宋氏代饮吧。”

她抬手,示意宫女再斟。

宋菀抬眸,眸光澄澈:“太后厚爱,臣妾惶恐。只是臣妾近日服药,忌辛辣甜腻,恐辜负慈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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