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青丘尾巴 vs 医女银针(2/2)
胡不言听见“一间”时,尾毛差点炸开:“两间。”
掌柜的陪笑:“公子,花灯节,只剩一间。”
柳见青掏出银锭:“一间便一间,再送热水。”
胡不言瞪她:“你倒不避嫌。”
柳见青淡声:“同命锁十步,避得了?”
胡不言噎住,摇着尾巴上楼。
房内陈设简单,一榻一几,一扇屏风后热气氤氲,伙计正抬了浴桶进来。
柳见青反手关门,拴了门闩,抬手解袖口。
胡不言警觉:“你做什么?”
“给你上药。”柳见青摊开掌心,三根尾毛已化成三颗血珠,在她掌心滚来滚去,像极小的红豆。
狐族尾毛,一尾一命,掉一根少百年修为。
胡不言这伤,至少损了三百年。
柳见青从药箱里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一撮淡青色粉末,粉末遇血珠即融,化作黏稠药膏。
胡不言嗅了嗅:“雪魄草?”
“嗯。”柳见青头也不抬,“瘟部药田里种的,专治狐火灼心。”
胡不言挑眉:“你偷药?”
“我种的。”
柳见青抬眼,烛火在她瞳仁里跳:“脱衣服。”
胡不言:“……”
尾毛被拔处,在尾根往上三寸,靠近后腰。
胡不言磨磨蹭蹭解了外衫,红衣半褪,露出一片白皙脊背,脊骨蜿蜒,像一笔写意的山水,尾椎处,三条淡淡血痕正渗血丝。
柳见青指尖蘸药,冰凉指腹按上去。
胡不言“嘶”地倒抽一口气,狐尾不受控制地弹出,啪地打在她小腿。
柳见青手腕一转,银针抵住他尾骨:“再乱动,扎废。”
胡不言老实了。
药膏冰凉,带着雪魄草的淡香,与狐火相冲,涂上去如冰泉浇火,刺痛之后是微麻。
柳见青动作很轻,像在对待一只炸毛的猫。
片刻后,药膏涂完,她撕下一条白绫,绕过他腰际,打了个结。
胡不言低头一看,那结打得工整漂亮,像个小巧的蝴蝶结。
“柳见青。”
“嗯?”
“你是不是……偷偷学过?”
“学过什么?”
“包扎。”
柳见青收拾药瓶,淡声:“瘟部常年打架,受伤的多。”
胡不言“哦”了一声,尾尖不自觉地勾了勾,碰到她脚踝。
柳见青缩了缩脚。
空气忽然安静。
窗外,花灯渐远,只剩更鼓声声。
胡不言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谢了。”
柳见青动作一顿,把药箱扣好:“不必,你死了我也得陪葬。”
胡不言笑,桃花眼弯成月牙。
“母夜叉。”
柳见青抬手,银针寒光一闪。
胡不言立刻改口:“柳姑娘。”
柳见青收起针,吹熄烛火,只留一盏小灯。
“睡吧,明日去沈府。”
胡不言趴在榻上,尾巴盖在腰际,像一条毛毯。
柳见青靠在窗边,抱膝而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袖袋里那三根已化成血珠的尾毛。
血珠在黑暗里微微发亮,像三颗小小的、跳动的火星。
她垂眸,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怎么伤的?”
榻上,胡不言呼吸绵长,像是睡着了。
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他睁开眼,望着她侧影,眼底暗潮涌动。
——怎么伤的?
——大概是百年前那场雪,为你挡的天雷吧。
他无声地笑,把脸埋进尾巴里。
夜风吹过窗棂,带来远处桂花香。
同命锁在黑暗中发出极轻的“叮”。
像一声遥远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