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世界十七·零点开门(1/2)

成都的秋夜像被泡皱的梧桐叶,潮乎乎地贴在皮肤上。翁醉把离职证明揉成一团塞进风衣口袋,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是前任最后一条消息——

对不起,我受不了你总是加班。

她把手机摁灭,抬头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宽窄巷口。零点整,风从巷子里倒灌出来,带着火锅残油和桂花酒的味道,呛得她眼眶发涩。

翁醉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她苦笑着把空盒子捏扁,随手丢进垃圾桶。二十九岁生日刚过三个月,她同时失去了工作和五年的感情。手机银行里还有三万存款,够她活三个月——如果省着点用的话。

真是...精彩的人生啊。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巷口的银杏树在风中簌簌作响,几片黄叶打着旋儿落在她肩头。翁醉抬头望去,忽然注意到巷子深处有一抹异样的光亮。那不是常见的红灯笼或led灯牌,而是一种冷冽的蓝光,像是从老式显像管电视机里渗出来的。

鬼使神差地,她迈步向光源走去。

皮鞋跟敲在青石板上,回声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清晰。翁醉数着自己的脚步声,直到数到第七十七步时,眼前豁然开朗——

通——联——古——今——麻——将——馆

七个霓虹大字悬在一扇朱漆斑驳的老式门楣上,每个字都像是从不同年代的招牌上拼凑而来。字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塑料灯箱,字却是毛笔书法投影,字像极了老电影片头的烫金字体。整串招牌明明亮得刺眼,却给人一种随时会熄灭的脆弱感。

奇怪...翁醉皱眉,她在这条巷子来来回回走过不下百次,从未见过这家店。更诡异的是,招牌下方的小字写着营业时间:子时三刻至寅时正,也就是午夜十一点四十五到凌晨三点。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离开时,那扇雕花木门一声自己开了。一股带着沉香木气息的暖风扑面而来,隐约还能听见麻将牌碰撞的清脆声响。

有人吗?翁醉试探性地问道,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单薄。

没有回答,只有门内透出的暖黄灯光像邀请函般铺到她脚下。

翁醉深吸一口气,迈过了门槛。

室内的温度比想象中高得多,像是走进了一间老式澡堂。迎面是一方原木吧台,台面被岁月磨得发亮,边缘处能看到层层叠叠的年轮。吧台后站着个穿青布衫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额前的碎发被头顶的吊灯打出柔软的阴影。

小玉,少年冲她点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深夜凉,先擦手。

一方滚热的毛巾递到面前,白得刺眼,边缘绣着一朵银线梅花。翁醉接过时被温度烫得指尖一颤,差点失手掉落。

你认识我?翁醉警觉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防狼喷雾。

少年——小玉——轻轻摇头:进门的都是客,我都叫小玉。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软,打一圈吗?输了不收费,赢了就留一段故事。

翁醉这才注意到,吧台左侧的墙上挂着一块乌木牌匾,上面用金漆写着馆规:

赢者留故事,输者付代价。自摸七对者,暂代掌柜职。

这是什么意思?翁醉指着最后一条问道。

小玉笑而不答,只是做了个的手势。翁醉本想拒绝,可她的腿却像有自己的意志般向前迈去。也许是因为室内太暖和,也许是因为她实在太累了,需要一个地方坐下来喘口气。

就一圈。她听见自己说。

穿过一道月亮门,里面是间不足二十平的厢房。四壁悬着的老油灯投下摇曳的光影,灯罩上绘着的川剧脸谱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乌木桌面油光发亮,像是被无数双手抚摸过。桌上已经码好一副骨牌,象牙色的牌背刻着篆体的字。

翁醉在东南方位的椅子上坐下,发现对面空无一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