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废塔验心(1/2)

暴雨如注,城南废塔在闪电中时隐时现。十二道青铜锁链缠绕塔身,在狂风中发出鬼哭般的铮鸣。鸩罗衣独自立在塔尖飞檐上,手中铜铃随风雨轻响,每一声都精准地压过雷鸣的节奏。

玄琅的马车在百丈外就被迫停下。车夫惊恐地发现,积水里游动着无数细如发丝的红虫。殿下,这水...话音未落,他的靴底已开始冒烟。玄琅摆摆手,解下腰间玉佩扔进水中。玉佩入水的刹那,红虫如见天敌般四散而逃。

在这等着。玄琅踏进及膝的积水,紫色蟒纹官服下摆瞬间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他抬头望了眼塔顶那个银发飞扬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推开腐朽的柏木门。门轴断裂的声响中,惊起无数蝙蝠——它们的翅膀上全带着荧光绿的斑点。

塔内蛛网密布,每张网上都挂着露珠般的毒液。玄琅的鹿皮靴踏上第一级台阶时,脚下突然腾起青紫色烟雾。他面不改色地继续攀登,身后留下一串燃烧般的脚印。到第二层转角时,靴底已完全脱落,露出被腐蚀得血肉模糊的脚掌。

哎呀呀,金枝玉叶的皇子殿下怎么这般狼狈?蛛银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第三层横梁上,她像只真正的蜘蛛般倒悬着,绛红裙摆翻卷如花。指尖缠绕的银丝组成一张巨网,网上挂着数十具骷髅——每具骨头都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天灵盖上插着细如牛毛的银针。

玄琅抹去眉骨渗出的血珠——那是塔内毒雾腐蚀的结果。他直视蛛银铃琥珀色的竖瞳:前六个来试探的皇子暗卫。声音嘶哑得不像活人,老三派来的那个用剑的,骨头最硬,撑到第七天才断气。

蛛银铃笑容凝固,银丝突然绷紧。玄琅的官服瞬间碎成布条,露出内里伤痕累累的躯体——新旧伤疤组成诡异的图腾,心口处那个虫卵疤痕正泛着幽光。你比看起来聪明。她轻巧地落在地面,足尖点过的位置立刻长出细小的蘑菇,但聪明人通常...银丝突然暴起,如毒蛇般缠上玄琅脖颈,死得更快。

玄琅不躲不闪,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黑的竹简。当竹简暴露在空气中时,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纹路,隐约组成个女子轮廓。令堂留下的《蛊术十要》残卷。他说话时,喉结在银丝缠绕下艰难滑动,当年她只来得及写完七篇...

蛛银铃触电般缩回银丝。她刚触到竹简,整座塔突然剧烈震动。腐朽的木梁间簌簌落下虫尸,每一只都长着人脸般的花纹。塔顶传来鸩罗衣冰冷的声音,每个字都带着冰晶碰撞的脆响:银铃,带他上来。

顶层没有地板,只有一张巨大的蛛网悬浮在空中,每根丝线都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鸩罗衣端坐网心,银发无风自动。她身后悬浮着十二道鬼火,细看竟是十二只透明的蜘蛛,腹部都长着酷似人眼的图案。

最后一问。她声音在塔内形成多重回音,震得蛛网泛起涟漪,若得天下,当以何待苗疆?

玄琅站在蛛网边缘,官服碎片在气流中猎猎作响。他毫不犹豫:划疆自治,永不相犯。话音未落,蛛银铃突然尖笑,腕间射出三道银丝直取他双眼:谎言!你袖中藏着《剿苗十策》!

正是。玄琅竟迎着银丝上前,任其在脸颊划出血痕。他从袖中取出奏折,任其飘向蛛网,唯有了解最毒的剿杀之策...奏折在接触蛛网的瞬间展开,露出朱批的痕迹,才能给出最周全的自治之约。

鸩罗衣指尖轻点蛛网,奏折上的字迹突然浮空重组,化作一幅苗疆地图。当她看到保留蛊术传承废止汉苗通婚禁令等条款时,身后的鬼火蜘蛛渐渐平息。最引人注目的是最后一条:立鸩氏女为南疆大祭司,位同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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