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准卿所请(2/2)
哐当——
龙华月猛地起身,玄铁护膝撞翻了案几。她瞪大眼睛,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现在知道了?女皇将奏折随手一抛,正好落在龙华月怀里,滚吧。
殿外,春末的海棠开得正盛。纷飞的花瓣中,龙华月一把扣住苏沉璧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你早就知道?
苏沉璧转身,反手与她十指相扣。阳光透过花雨,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她指尖轻轻摩挲龙华月掌心的箭疤,从你替我挡箭那夜开始。
龙华月呼吸一滞。她突然想起北疆雪夜里,苏沉璧为她包扎时颤抖的手指;想起班师回朝那日,女皇意味深长的目光;想起今晨入宫前,苏沉璧特意为她系上的那枚鲛珠玉佩——
所以那封辞官奏折...
是饵。苏沉璧轻笑,总要有人先沉不住气。
花瓣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远处宫墙上,那明倚着朱漆栏杆,将一颗珍珠抛向空中:母皇这局棋,下得可真久。
女皇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朕的明珠,合该配明月。
那明回头,看见母亲手中把玩着一枚陈旧的棋子——正是三年前,她在御花园与苏沉璧对弈时,故意让出去的那枚。
嘶...你轻点!
龙华月整个人陷在锦被里,额头抵着软枕,声音闷闷的。苏沉璧跪坐在榻边,指尖挑着药膏,正往她背上那道狰狞箭伤上抹。窗外簌簌落着今冬第一场雪,细碎的雪粒子打在窗棂上,像极了她们相伴时北疆的风雪声。
现在知道疼了?苏沉璧手下力道却放得更轻,挡箭的时候不是挺英勇?
药膏沁凉,却抵不过身后人呼吸的温度。龙华月攥紧了枕角,忽然觉得这伤受得值——至少能看见永远端方自持的丞相大人为她乱了方寸。
当时为什么扔包袱?苏沉璧突然问。
龙华月浑身一僵。透过半开的窗,能看见院里那株老梅树,枝头积着薄雪。就像那日雨夜,她砸在地上的包袱散开时,露出的那对并蒂莲绢帕。
...以为你要跟镇北侯世子成亲。她声音越来越低,那日听见宫女说...
话音未落,后颈突然贴上温软触感。苏沉璧俯身,唇瓣轻轻擦过那道箭疤,惊得龙华月差点从榻上弹起来。
傻子。苏沉璧的声音带着笑,气息拂过她耳后,我若要嫁人,三年前北疆雪夜就该应了那部落王子。
龙华月猛地翻身,腰间伤口崩裂也顾不得,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苏沉璧月白的中衣染上血痕,却只是叹了口气,指尖抚过她绷带边缘。
别动,伤口...
这次换我护着你。龙华月收紧手臂,下颌抵在她发顶,女皇赐婚的旨意明日就会传遍六部。她突然笑起来,你说林相会不会气吐血?
苏沉璧在她怀里转身,指尖点上她眉心:先想想怎么跟兵部解释,为何要调三千弓弩手埋伏在镇北侯府周围?
雪落无声。女相府的红烛燃至三更时,值夜的侍卫看见书房窗纸上,两道剪影渐渐交叠。而在不远处的宫墙上,那明把玩着刚从林府截获的密信,轻轻吹落袖上积雪。
母皇,她对着身侧的影子笑道,您这盘棋,儿臣接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