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初遇·陌生的目光(1/2)
深夜,沈家书房。
沈君恒坐在红木书桌后,指尖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助理垂首站在阴影里,声音压得很低:“少主,找到了。在江南清水镇,化名林梦,和林墨在一起,开了间书店。”
“林墨……”沈君恒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那是沈绮梦的师兄,当年和她在同一个师父手下学习催眠技术的同门。三年前沈绮梦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失踪”,沈家上下都以为她遭遇不测,只有沈君恒隐隐觉得不对劲。
直到现在,真相大白。
不是失踪,是逃离。
林墨带她走了。
“详细情况。”沈君恒掐灭烟头。
助理递上一份文件:“林墨为她构建了完整的记忆——她现在是‘林梦’,从小在清水镇长大,父母早逝,由哥哥林墨抚养。她在镇上开了间书店,最近在学习绘画。根据观察,她对过去的一切……完全没有记忆。”
沈君恒翻开文件。第一页是几张照片——沈绮梦,不,现在是林梦,在书店窗边画画的侧影。她穿着素色的棉麻裙子,头发松松挽着,阳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安宁得像一幅画。
虎口那个月牙形的疤痕,在照片里清晰可见。
沈君恒的指尖悬在照片上,微微发颤。那是她为他挡枪时留下的。子弹擦过虎口,瓷片般的弹壳碎片嵌进皮肉。她疼得脸色发白,却还冲他笑:“少主,我没事。”
那时他说了什么?
他说:“下次别自作主张。”
现在想来,每一个字都是刀。
“少主,要带小姐回来吗?”助理问,“家主那边已经知道了。”
沈君恒盯着照片上她安宁的眉眼,心脏像被钝器重击。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她——雨夜,沈家老宅,她站在他面前,浑身湿透,手里攥着碎裂的家徽。
“沈君恒,”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会忘了你。”
那时他以为她在说气话。
现在照片摆在眼前,她真的忘了。忘得干干净净,忘得连恨都不留给他。
“不。”沈君恒合上文件,声音低沉,“我亲自去。”
“那家主那边……”
“就说我去江南考察一个投资项目。”沈君恒站起身,走到窗边,“给我准备一个新身份——沈恒,三十二岁,南方来的艺术品投资人,最近在找地方静养。”
“是。”助理顿了顿,“林墨那边……需要接触吗?”
沈君恒沉默片刻:“暂时不用。别惊动他。”
他知道林墨对沈绮梦意味着什么——那个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带她逃离的人,那个在她选择遗忘后给她新生的人。在沈绮梦心里,林墨的分量,或许早就超过了他这个“哥哥”。
数日后,清水镇。
午后的阳光透过书店的窗格,在林梦手中的账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正核对上个月的流水,右手的虎口处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灼热感。
那个月牙形的疤痕,今天格外醒目。
林梦皱了皱眉,用左手拇指揉了揉。哥哥林墨说,这是她小时候学刻章不小心划的。她信,因为林墨从不说谎——至少关于她过去的事,他从未说错过。
风铃响了。
林梦抬起头,看见一个男人推门进来。
深灰色西装剪裁得过分妥帖,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锋利的下颌。他站在门口,身形挺拔得像一柄入鞘的剑,气场与这间堆满旧书、飘着墨香的小店格格不入。
“欢迎光临。”林梦放下账本,从柜台后走出来。
男人没应声。他的目光扫过书店——靠窗第三个书架的诗集,柜台老式收银机,墙角那盆绿萝,最后落在窗边的画案上。那里摊着几幅未完成的临摹,最上面是《千里江山图》的局部,墨迹未干。
他走过去,拿起那张画。
林梦跟过去:“先生对国画感兴趣?”
男人转过身,摘下了墨镜。
时间在那一秒变得粘稠。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睛,瞳孔颜色深得像夜里的海,此刻正翻涌着林梦完全看不懂的情绪——痛苦?挣扎?还是某种近乎绝望的渴望?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得太久,久到林梦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虎口处的疤痕,灼痛得更厉害了。
“这是你画的?”男人的声音很低,带着某种压抑的沙哑。
林梦点点头:“临摹得不好,还在学。”
男人盯着画,指尖摩挲着宣纸边缘,动作轻得像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良久,他才抬起眼,重新看向她:
“笔触很稳,不像初学者。”
“陈老师也这么说。”林梦笑了笑,“他说我这手腕的稳定度,像是练过十几年书法。”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愣了愣。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重新戴上墨镜,从西装内袋掏出钱包,抽出一叠现金放在画案上:
“这幅画,我买了。”
“不用这么多——”林梦话没说完,男人已经拿起画,用一旁裁好的宣纸仔细包好。他的手指修长,动作熟稔,包画的姿势像做过千百遍。
包好画,他走到门口,停下。
回头,又看了她一眼。
隔着墨镜,林梦依然能感觉到那道目光的重量——沉甸甸的,像要把她的模样刻进骨头里。然后他推门离开,风铃叮当作响,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巷子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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