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绝望的提案(1/2)

林墨那句“必须主动面对”的话语,如同沉重的磐石投入心湖,激起的不是希望的涟漪,而是更深沉的、近乎绝望的漩涡。主动面对?如何去面对那个如同梦魇本身、权势滔天的沈君恒?如何去面对那些刻入骨髓、每每在深夜将她撕扯得支离破碎的记忆?

连续几个夜晚,林梦(沈绮梦)几乎未曾合眼。只要一闭上眼,那枚闪烁着幽冷黑光的袖扣,沈君恒冰锥般的眼神,追踪者如影随形的目光,便会交替出现,将她拖入无边的恐惧深渊。白日在书店帮忙时,她也时常精神恍惚,一次甚至差点失手打翻一整摞刚晾晒好的书籍。陈阿姨关切地问她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好,她只能勉强挤出笑容,搪塞过去。

那种无处不在的、被窥视的感觉,并没有因为林墨的归来而消失,反而因为那枚袖扣的警告,变得愈发清晰和具体。她总觉得,在街角的人群里,在河对岸的柳荫下,甚至在书店玻璃窗的反光中,都潜藏着看不见的眼睛,冷冷地记录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像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而线的那一端,牢牢攥在沈君恒的手中。这种认知,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和无力。她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生活,那刚刚萌芽的归属感,在巨大的、无法抗衡的外部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林墨试图安抚她,加强了老宅周围的警戒,也通过自己的渠道暗中打探消息,但对方显然极其谨慎,没有留下任何明确的线索。敌暗我明的处境,让任何“主动面对”的计划都显得苍白而危险。

绝望,如同江南梅雨季的湿气,无孔不入,渗透进她的每一个毛孔。

又是一个辗转难眠的深夜。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芭蕉叶,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声响,更添了几分压抑。

林梦拥着薄被坐在床上,黑暗中,她的眼睛睁得很大,里面没有睡意,只有一片荒芜的挣扎。她看着窗外被雨幕模糊的夜色,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过往的一幕幕——沈君恒冰冷的“赝品”,任务失败的斥责,高烧中他抽离的背影,还有那句最终的“棋子”……

这些记忆,像跗骨之蛆,像无法愈合的脓疮,不断地折磨着她,让她永无宁日。只要它们还存在,她就永远无法摆脱沈绮梦的阴影,永远无法真正成为林梦。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就在这极致的绝望和挣扎中,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她混乱的脑海!

如果……如果这些记忆不存在了呢?

如果关于沈君恒,关于沈家,关于所有那些痛苦、屈辱和恐惧的记忆,都被彻底地从她脑海中抹去呢?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带着一种魔鬼般的诱惑力,牢牢地攫住了她。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我催眠,而且是最高深度、最具风险的那一种——记忆封存,或者说,是选择性的、永久性的记忆清除。这在她所受的训练中,属于禁忌的领域,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不可逆的精神损伤,甚至人格崩溃。

但是……如果成功了呢?

那么,她将不再记得沈君恒是谁,不再记得自己曾是“浮梦”,不再记得那些刻骨的伤害和恐惧。缠绕她的噩梦将失去根源,沈家的追踪也将因为失去“沈绮梦”这个目标而变得毫无意义(至少她是这么希望的)。她将可以真正地、轻松地、毫无负担地作为“林梦”生活下去。

这个念头带来的诱惑,是如此巨大,几乎压倒了对风险的恐惧。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但天色依旧阴沉。林梦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她找到正在院子里检查药材是否受潮的林墨。

“师兄,”她的声音因为一夜未眠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一种下定了某种决心后的死寂般的平静,“我……有一个想法。”

林墨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她。她眼中那种混合着绝望与孤注一掷的光芒,让他心中蓦地一沉。

“什么想法?”他谨慎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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