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医院风云(1/2)

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中心,凌晨五点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紧张混杂的气息。

苏清越和周维赶到时,抢救室外的情景让他们同时停住了脚步——除了押解赵立民的纪检干部和民警,走廊里还站着三个人: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一个穿着深色夹克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转过身,苏清越认出了他:市司法局副局长,孙海。

“孙局长?”周维上前一步,“您怎么在这里?”

孙海的表情很凝重:“周主任,苏常委,我刚接到电话说立民同志出事了,就立刻赶了过来。不管他有什么问题,毕竟是我们司法局的干部,我得来看看。”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出现在这个时间点,就显得有些蹊跷。

“现在情况怎么样?”苏清越问一名押解干部。

“还在抢救。”干部压低声音,“路上突然说胸口疼,喘不上气。我们马上叫了救护车,到医院时人已经昏迷了。”

“医生怎么说?”

“急性心肌梗死,很严重。”旁边的医生接过话,“病人有高血压病史,这次是情绪紧张诱发的。目前正在做介入手术,但情况不乐观。”

苏清越看向抢救室紧闭的门。透过门上的小窗,能看见里面晃动的人影和闪烁的仪器灯光。她想起刘玉芬,想起那个同样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老人。现在,一个腐败分子也躺在这里,接受着同样的抢救。

命运有时候很讽刺。

“手术要多久?”周维问。

“顺利的话两三个小时。”医生说,“但病人年龄偏大,又有基础病,手术风险很高。我们已经请了心内科最好的主任过来。”

正说着,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冲了过来,头发凌乱,眼睛红肿——是赵立民的妻子,王丽娟。

“立民!立民在哪里?”她抓住孙海的手臂,“孙局长,立民怎么样了?”

“王姐,你别激动,医生正在抢救。”孙海扶住她,“先坐下,坐下说。”

王丽娟看到苏清越和周维,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是你们!是你们把他逼成这样的!”

“王女士,赵立民同志是配合调查期间突发疾病,我们已经第一时间送医。”周维平静地解释,“现在最重要的是抢救,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配合调查?”王丽娟冷笑,“你们把他抓起来,审他,逼他,现在他快死了,你们满意了?”

她的声音很大,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几个路过的护士和病人家属停下脚步,好奇地张望。

“王女士,请你冷静。”苏清越上前一步,“赵立民同志的问题,组织会依法依规处理。但现在,抢救生命是第一位的。我们已经协调医院用最好的医疗资源,你放心。”

“我放心?我怎么放心?”王丽娟的眼泪掉下来,“他要是没了,我们娘俩怎么活?我儿子才十五岁,你们想过没有?”

提到儿子,她的情绪更加激动。苏清越示意工作人员带她到旁边的休息室安抚,但王丽娟甩开搀扶的手,在长椅上坐下,眼睛死死盯着抢救室的门。

“我要在这里等他出来。”她说,“我要第一个知道消息。”

走廊里重新陷入安静,只有监护仪器偶尔发出的滴滴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从深蓝渐变成鱼肚白,城市开始苏醒。

苏清越走到窗边,看着渐渐亮起的街道。早班的公交车驶过,清洁工人在清扫落叶,早餐店升起炊烟。普通人的生活还在继续,而在这间医院里,一场生死搏斗正在进行。

周维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水。

“你觉得是巧合吗?”他低声问。

苏清越捧着纸杯,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度:“太巧了。刚抓回来,还没审讯,就突发心脏病。”

“我让人查了赵立民的病历。”周维说,“他确实有高血压,但一直控制得不错。去年单位体检,心脏没什么大问题。”

“压力诱发的?”

“有可能。但……”周维顿了顿,“押解干部说,路上赵立民情绪很稳定,甚至还在车上睡了会儿。突然发病,不太符合常理。”

苏清越心里一沉。如果不是自然发病,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不想让他开口。

“手术室里的医生,可靠吗?”她问。

“市一院心内科主任,姓陈,技术很好,口碑也不错。”周维说,“但我已经安排人监控手术过程,防止意外。”

正说着,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色疲惫。

“谁是家属?”

王丽娟立刻冲上去:“我是他妻子!医生,怎么样了?”

“手术做完了,命暂时保住了。”医生说,“但梗死面积很大,心功能严重受损。接下来要进icu观察,能不能醒过来,要看他自己。”

“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可能成为植物人。”医生直言不讳,“即使醒了,也可能有严重的后遗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王丽娟腿一软,差点摔倒,被孙海扶住。

苏清越和周维对视一眼。植物人——这意味着,赵立民短期内不可能开口了。即使以后恢复,记忆、认知能力都可能受损,证言的有效性也会大打折扣。

“我们能进去看看吗?”周维问。

“icu不能随便进。”医生说,“每天有固定的探视时间。而且病人现在很脆弱,需要绝对安静。”

“医生,手术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异常?”苏清越问得很隐晦。

医生看了她一眼:“手术很顺利,没有异常。但病人送来得太晚了,如果早半小时,结果可能会不一样。”

半小时。从发病地点到医院,正好是半小时车程。

这个时间点,卡得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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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点,专案组紧急会议。

医院那边留了人看守,苏清越和周维赶回纪委,向陆明书记汇报情况。

“植物人……”陆明听完汇报,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这么巧?”

“医生说送医时间耽误了半小时,如果早一点,可能结果不同。”周维说,“但押解干部说,他们发现异常后第一时间就叫了救护车,路上也没有耽搁。”

“也就是说,这半小时的延误,可能是在发病初期没有被及时发现?”

“或者……”苏清越接话,“发病时间本身就比我们看到得早。”

陆明抬起头:“你的意思是?”

“赵立民可能在上车前就已经不舒服,但押解干部没有察觉。或者——”她顿了顿,“有人让他‘不舒服’。”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有证据吗?”陆明问。

“暂时没有。”苏清越如实说,“但赵立民突然发病,太巧合了。而且,市司法局副局长孙海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态度很积极。”

“孙海我知道。”陆明说,“老司法了,和赵立民共事多年。同事出事,去看看也正常。”

“正常,但在这个时间点,就显得不正常。”周维说,“我们控制赵立民是凌晨的事,消息应该严格保密。孙海是怎么知道的?谁通知他的?”

这个问题很关键。专案组的行动是保密的,除了相关人员,外人不可能知道赵立民被抓,更不可能知道他突发疾病送医。

除非——有内鬼。

“你们怀疑专案组内部有人泄密?”陆明的表情严肃起来。

“不排除这种可能。”苏清越说,“或者,是在押解环节。参与押解的除了我们的干部,还有公安民警。人员多,环节多,泄密的可能性就大。”

陆明沉思片刻:“这件事要查,但要注意方法。不能搞得人心惶惶,影响办案。这样,周维,你私下排查,范围控制在最小。苏清越,你继续推进案件,赵立民这边暂时指望不上了,就从其他方向突破。”

“是。”

“另外,”陆明补充道,“赵立民成为植物人,案件性质就变了。如果他醒不过来,很多线索就断了。你们要做好准备,这个案子可能办不到最理想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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