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镜流来到我身边?(2/2)

“小哥,实在对不住!这点钱你拿着,算赔偿和精神损失费!快!再给我拿些大卷的纱布、碘伏、酒精、医用胶带!还有瓶水!快啊!”

金钱和“cosy”的解释暂时压倒了店员的恐惧。

他犹豫地接过厚厚一叠钱,又看了看镜流那身怎么看都过于“写实”的装扮和她眼中未散的凌厉,最终还是转身跑去拿急救用品。

趁着这救命间隙,唐七叶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对镜流说:

“看到没?这里的人怕你的剑!非常怕!报警就是叫……叫这里的地衡司,麻烦!把它收起来吧!求你了!我发誓只想帮你!你这样子……带着伤,拿着剑,走不出这条街就会被围住!后果不堪设想!”

他指向玻璃门外,一辆巡逻警车恰巧驶过,红蓝警灯的光芒冷酷地扫过店内。

镜流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在思考他话语的真伪和此地的危险程度。

她又瞥了一眼店员放在收银台上推过来的急救用品,以及唐七叶眼中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焦急和恐惧(虽然还混杂着巨大的震惊)。

肩胛处的这突然地剧痛和眩晕感如潮水般涌来。

追杀者的阴影似乎暂时被隔绝在这个玉兆模样的玩意之外,但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和地衡司的威胁同样巨大。

权衡只在瞬间。

她手腕以一个极其精妙的角度一翻,那柄寒气森森的长剑竟神奇地凭空消失于宽大的袖袍之中,仿佛从未存在。

同时,她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单手死死撑住旁边的货架才勉强没有倒下,脸色惨白如金纸,额头冷汗涔涔,呼吸急促而微弱。

“好……好!”

唐七叶大大松了口气,感觉腿都有些发软。

他连忙上前,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处,虚扶着她。

“坐下,快坐下,我帮你处理伤口。”

镜流没有抗拒,任由唐七叶将她扶到便利店靠窗的塑料高脚凳上坐下。

她背对着玻璃,身体紧绷,警惕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视着店内每一个角落和门外的动静,像一头受伤后被迫进入陌生巢穴的猛兽。

唐七叶拿起纱布、碘伏、酒精和矿泉水,看着镜流左肩胛处那道狰狞的撕裂伤——边缘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绝非道具所能模拟。

他看着她发痛的模样心头发紧,拧开矿泉水瓶。

“你现在...很痛吗?以前你对痛很敏感吗?”

他边问出自己的疑惑,边小心地用水冲洗伤口周围的污迹和凝固的血块。

冰冷的水流刺激伤口,镜流的身体瞬间绷成一块铁板,牙关紧咬,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她没有回话,硬是纹丝不动,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微微颤抖的肩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唐七叶的心被这非人的忍耐力揪了一下,动作下意识地更加轻柔。

冲洗干净后,他拿起浸透碘伏的棉球,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手有些发颤:

“我……我要消毒了……”

“动手。”

镜流的声音冷硬沙哑,带着命令的口吻,仿佛在处置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唐七叶一咬牙,将碘伏按上伤口深处。

“唔——!”

被棉棒按压伤口的剧痛如电流般贯穿全身,镜流浑身猛地一颤,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一倾!

就在这一瞬,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抓住了唐七叶拿着棉球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唐七叶感觉自己的腕骨都在呻吟,几乎要被捏碎!

他惊恐地抬头,对上了镜流骤然抬起的脸。

那双淡红色的瞳孔,此刻因剧痛而收缩、震颤!

里面翻涌着唐七叶无法完全解读的复杂风暴——深入骨髓的生理痛楚、被触碰的暴怒本能、面对未知的极致茫然……甚至,在那风暴中心,裂开了一道几乎被冰封遗忘的缝隙——一丝属于“人”的、纯粹的脆弱?

这瞬间的失控,远比冰冷的剑锋更具冲击力,彻底粉碎了唐七叶心中最后一丝“这是表演”的侥幸。

这是活生生的、正在承受巨大痛苦的人,一个从游戏里走出来,重伤的镜流!

“你……”

唐七叶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把棉球扔掉。

镜流死死抓着他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急促地喘息着,红瞳如同燃烧的寒冰,死死钉在他脸上,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最细微的念头都焚烧殆尽。

几秒钟后,那骇人的力道才如同退潮般缓缓松开。

她猛地别过脸去,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肩膀细微地颤抖着,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痛楚和一丝……窘迫?

“……继续。”

只吐出两个字,沙哑得像是砂砾摩擦。

唐七叶惊魂未定,看着手腕上迅速浮现的指印,又看看镜流竭力维持平静却无法掩饰的脆弱侧影。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游戏里的镜流,曾舍弃七情六欲对抗魔阴身。

此刻的剧痛,不仅作用于身体,更在猛烈撞击她那早已冰封的情感壁垒。

那瞬间的失控,是身体的本能,也是沉寂的情感在极端刺激下被迫苏醒的痛苦征兆。

他不再犹豫,摒除杂念,动作反而稳了下来。

仔细地用碘伏消毒伤口,然后用大卷的纱布一层层覆盖、加压,再用胶带小心固定。

整个过程,镜流没有再出声,只有身体不时因剧痛而无法抑制地痉挛,额头的冷汗大颗滚落,浸湿了她鬓角凌乱的白发——唐七叶包扎时,极其近距离地注意到,在她湿漉漉的白发根部,竟隐隐透出些许新生的…黑色?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又是一震。

这都什么情况啊。

怕疼的镜流,真实的白发以及那发根部隐约的黑色,还有这些渗人的伤口。

包扎完毕,唐七叶已是满头大汗,比连续通宵赶稿还累。

他看着镜流苍白如纸、疲惫不堪的侧脸,轻声问:“感觉……好点了吗?”

镜流没有回答,只是极其疲惫地闭了闭眼。

长久的战斗、重伤、穿越带来的巨大消耗,以及刚才处理伤口时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情感冲击,彻底压垮了她摇摇欲坠的精神防线。

她的身体晃了晃,头一歪,竟毫无预兆地朝唐七叶的方向倒了过来!

“喂!”

唐七叶手忙脚乱地接住她。

镜流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完全倚靠在他怀里。

那头标志性的白发凌乱地散落在他深色的羽绒服上,曾经象征强大与寂灭的颜色,此刻在便利店惨白的灯光下,显得如此脆弱而孤独。

那隐约的发根处的黑色,更像一个无声的谜团。

店员小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她……她这又是怎么了?真晕了?”

他语气里依旧带着惊疑不定。

“低血糖!加上太投入,累晕了!没事没事!”

唐七叶硬着头皮,用尽毕生演技继续圆谎,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他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镜流,感受着她冰得不正常的体温和肩头纱布下迅速渗出的血迹,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带着沉甸甸的重量砸进脑海:

完了!

这“卡”抽得……抽了个货真价实、浑身是谜、随时可能引来大麻烦的“祖宗”回家!

不带走她,难道留在这里等警察来盘问?

或者看着她伤势恶化死在街头?

他咬了咬牙,对店员说:

“小哥,帮个忙,帮我扶一下,我叫个车……送她回去休息。”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在更大的混乱发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