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番外:爆发(2/2)
两侧那些精美的雕栏玉砌、悬浮亭台,也瞬间冻结、脆化,然后在后续能量波的冲击下,崩解成漫天冰晶粉末!
整个星槎海港口,这片仙舟罗浮的繁华枢纽,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极寒快速吞噬!
“列阵!顶住!”
“力场发生器过载!快后撤!”
“第三小队!第三小队失去联系!”
隐藏在暗处的云骑军终于无法再隐匿。
无数身着银灰色制服的士兵从各个隐蔽点现身,试图结阵抵御这毁灭性的能量爆发。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恐怖的寒潮席卷而过,最前方的士兵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们的身体、他们的铠甲、他们手中的兵刃,瞬间被彻底冰封!
保持着冲锋、防御、惊愕的各种姿态,化作一具具栩栩如生的冰雕!
冰雕的脸上还残留着震惊与恐惧,在幽蓝的能量光芒和肆虐的寒潮中,闪烁着诡异而绝望的光泽。
后续的士兵被眼前这如同炼狱般的景象惊得肝胆俱裂,阵型瞬间大乱。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唐七叶站在高台之上,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
寒风裹挟着冰晶扑打在他的脸上,刺痛皮肤。
脚下传来整个平台都在轻微震动的错觉。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片区域化为冰封地狱,看着那些活生生的云骑军瞬间变成冰冷的雕塑,看着那个曾经会细心给七菜准备猫饭、会因为游戏输掉而微微蹙眉的身影,此刻如同降世的魔神,散发着令整个罗浮都为之战栗的恐怖气息。
这就是镜流的力量吗......
而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是他站在了那里,成为了诱饵,引来了她,触发了这早已布下的绝杀之局。
强烈的愤怒和负罪感瞬间缠绕紧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他猛地转头,目光死死盯住了就站在他不远处那个身影——银发,金瞳,玄金长袍在能量风暴激起的狂风中猎猎作响,面容沉静如水,仿佛眼前的一切惨剧都早已在预料之中。
景元。
罗浮的神策将军。
“你答应过我的!!”
唐七叶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激动而嘶哑变形,他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冲着景元吼了出来,眼眶赤红,额角青筋暴起。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的!!这就是你说的机会?!这就是你说的保护?!你骗我!你只是在利用我把她引出来!你要杀她!!”
他的指责如同泣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痛楚和眼睁睁看着珍爱之人被摧毁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景元没有立刻回答。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唐七叶一眼。
他的目光始终凝重地锁定着下方那片冰封炼狱的中心,锁定着那个白发狂舞、双眸猩红、周身环绕着爆发性气息的身影。
狂风吹拂起他额前几缕银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熔金色眼瞳。
那双眼瞳里,没有得意,没有计谋得逞的冷漠,也没有被指责的恼怒。
有的,只是一种几乎化不开的沉重与……痛楚。
过了几秒,就在唐七叶几乎要冲上去抓住他衣领的时候,景元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异常平稳,却带着一种属于将军的决断力,穿透能量的轰鸣和呼啸的寒风,清晰地传入唐七叶耳中。
“我从未答应你不伤害她。”
景元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残酷。
“我只说过,这是唯一可以挽救她,或者说……让她解脱的机会。”
他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下方的镜流,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意味。
“而眼下,阻止她造成更大的罪孽,阻止她彻底滑向无可挽回的深渊,才是对她……以及对罗浮,对仙舟最大的负责。”
说完,景元终于动了。
他抬起手,一柄造型古朴威严、刀身狭长、缠绕着细微雷光的长柄兵器凭空出现在他手中——石火梦身。
他握紧了手中的阵刀,刀锋上流转起璀璨的金色电光,发出低沉悦耳的嗡鸣。
然后,他向前迈出了脚步。
一步踏出高台的边缘,身形却并未下坠,而是如同踏在无形的阶梯之上,一步步,沉稳地向着下方那片冰封的核心,向着那个爆发的源头,走去。
他的背影挺拔而决绝,再无半分平日里的慵懒,只剩下属于罗浮将军一往无前的威仪与担当。
高台之上,只留下唐七叶一人,呆立在原地。
景元的话像最后的判决,砸得他浑身冰冷。
是啊,景元从未承诺过不伤害。
所谓的“机会”,从一开始,就伴随着最大的风险和最残酷的结局。
他只是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相信那个最坏的可能。
而现在,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景元一步步走向那个彻底疯狂的镜流。
与此同时,下方能量囚笼的废墟中心。
那毁灭性的能量爆发似乎暂时告一段落。
镜流周身的恐怖能量波动稍稍平复了一些,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冰冷和疯狂却丝毫未减。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白色的长发缓缓垂落,依旧无风自动,发梢带着冰晶的微光。
那双彻底猩红的眼眸,空洞地望着前方,里面没有任何情感,只有一片死寂。
她微微偏着头,似乎是在感知着什么。
下一秒,她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原地消失!
再次出现时,已然轻盈地屹立于一旁某座被冰封了一半,如今断裂残破的楼宇飞檐之上。
她单足立于翘起的檐角,身体微微侧倾。
手中昙华剑斜指下方,剑尖流淌着冰冷的杀意。
猩红的目光穿透弥漫的寒雾和尘埃,落在了那个正一步步向她走来的金色身影之上。
景元也停下了脚步,站在一片狼藉的冰原之上,抬起头,熔金色的眼眸迎上了那双猩红的瞳孔。
师徒再见。
却已物是人非。
一人手持石火梦身,雷光隐现,如磐石般沉稳,目光沉重而决绝。
一人手持昙华剑,冰寒彻骨,立于废墟之巅,眼神空洞而疯狂。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只有尚未完全消散的寒雾,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流淌、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