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诱饵?(1/2)

冰冷的金属囚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朱漆廊柱、雕花窗棂、氤氲着淡淡熏香气息的空气,以及脚下温润微凉、仿佛蕴藏着能量的玉石地砖。

唐七叶站在神策府一处临水的回廊下,望着廊外庭院里几株形态奇古、叶片流转着幽微蓝光的植株,还有远处悬浮在云海之上、鳞次栉比的飞檐斗拱建筑群,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被放出来了。

景元一句话,他就从那个冰冷的样本囚笼,变成了神策府的上宾。

这身份的转变快得让人头晕,更透着一种深沉的荒诞。

不过所谓的上宾,不过是换了个更华丽的笼子,外面还多了两尊沉默的门神。

那两位云骑骁卫就站在回廊入口的阴影里,身着银灰色轻甲,身姿挺拔如松,头盔覆面,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们的气息收敛得极好,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塑,但唐七叶能清晰地感觉到两道无形的视线如同探针,时刻锁定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和毫不松懈的警惕。

没有威胁等级?

呵,这待遇可不像是对待无害的样本。

他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回廊栏杆。

触手温润,带着玉石的凉意,但指尖传来的细微反馈却清晰地告诉他,这绝非天然玉石。

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其细微的震动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仿佛这温润的玉石内部流淌着某种无形的能量。

栏杆表面镌刻着繁复的云雷纹饰,古朴苍劲,但当他凝视时,那些纹路的凹槽深处,竟有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幽蓝色流光一闪而逝。

嗡。

脑中那植入的联觉信标再次无声运转。

不需要任何解释,那流光的含义自然而然地浮现——能量回路,维持着整个建筑群的防御、清洁、温控等无数功能的神经网络。

唐七叶的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

他想起了地球,想起了那个小小的家。

镜流刚穿越过去时,面对微波炉、智能手机、抽水马桶……那种强装镇定却掩不住茫然的眼神。

他曾经多么耐心地、甚至带着点优越感地教她那些“常识”,告诉她怎么按开关,怎么识别图标,怎么用那个像玉兆的小方块和人联系。

多么可笑。

当时的镜流,虽没有联觉信标,但漫长的岁月总让她体会过相似的东西。

在这里,在罗浮仙舟,这些超越了地球科技想象极限的造物,这些将古老美学与尖端能量技术完美融合的存在,其复杂程度何止是地球电器的千万倍?

然而,多亏了脑子里这个该死的“翻译器”,他竟能“看懂”它们运作的冰山一角,理解那些纹路中流淌的幽光代表着什么。

镜流当初学那些电器,更多需要的是识别和耐心熟悉。

而他理解这些仙舟造物,需要的只是一个被强行植入的插件。

这其中的差距,让他感到一阵无力的眩晕。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引导者,如今才明白,在真正的力量与知识面前,他和镜流初临地球时一样,都是懵懂无知的闯入者。

甚至……他更惨,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唐公子。”

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回廊的寂静。

唐七叶转过身。

是神策府一位随从打扮的狐族少女,穿着素雅的红褐色的衣裙,面容清癯,态度恭敬却不卑不亢。

“将军请您移步偏厅用些茶点。若公子有兴致,稍后可安排星槎,带您游览长乐天几处景致。将军吩咐了,罗浮之内,除却几处机要重地,公子皆可随意走动。只是……”

少女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郑重的提醒。

“将军与公子所议之事,万望守口如瓶,勿要对任何人提及,包括府中侍从。”

“知道了。”

唐七叶点点头,声音有些干涩。

随意走动?

在两位云骑骁卫寸步不离的“保护”下?

这自由,虚伪得令人窒息。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

景元释放他,给他这份表面的优待,无非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更好地扮演那个“诱饵”的角色。

他心知肚明。

“还有一事,”唐七叶看着那位少女,开口道,“能否……为我寻一把剑?”

少女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这位毫无力量波动的“上宾”会提出这个要求。

“剑?公子是想要佩剑赏玩,还是……”

“练习。”

唐七叶打断他,目光平静。

“我曾经……跟镜……啊不是,跟着一位剑客学过一些皮毛。”

差点说漏那个名字时,他刻意放缓了语速,留意着少女的反应。

少女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听到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

她只是微微躬身。

“原来如此。公子稍候,小女子这就去准备。”

说完,便转身离去,步履无声。

唐七叶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了然。

镜流的名字,在神策府内,恐怕早已是某种禁忌的存在。

这少女的反应,要么是城府极深,要么是早已得到景元的严令。

他重新倚在回廊栏杆上,望着庭院里那些流淌着幽蓝光晕的奇异植物。

时间一点点流逝,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焦灼的等待感。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再次响起。

不是那位狐族少女,而是景元本人。

他依旧穿着那身暗金与玄色交织的华美长袍,披着玄色披风,银发在廊下柔和的光线中流淌着月华般的光泽。他脸上带着惯常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慵懒笑意,手中却提着一柄带鞘的长剑。

剑鞘是深沉的玄色,材质非金非木,表面没有任何繁复的装饰,只有几道简洁流畅的云纹暗刻。

剑柄包裹着深色的皮革,样式古朴。

“小哥,你要的剑。”

景元走到唐七叶面前,声音温和,随手将剑递了过来。

唐七叶伸手接过。

入手微沉,剑鞘冰凉,带着一种内敛的质感。

当他手指握住剑柄时,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传来——并非来自他自身,而是这剑柄的弧度、皮革的触感,竟与他记忆中镜流那把昙华剑的握感有几分神似!

就在他握住剑柄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景元那双总是含着三分慵懒笑意的熔金色眼瞳,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

那波动快如闪电,几乎难以捕捉,但唐七叶确信自己看到了。

不是惊讶,不是审视,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像是沉在湖底的礁石被水流短暂地拂过表面,露出了坚硬而冰冷的棱角。

仅仅一瞬,景元眼中的波澜便已平复,笑意重新覆盖上来,仿佛刚才的波动只是光影造成的错觉。

“剑名止水,”景元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丝毫异样,“并非什么神兵利器,但胜在坚韧趁手,剑脊宽厚,适合基础劈砍练习。小哥既然跟师父学过,想必也懂得几分剑理。此地清幽,倒是个练剑的好所在。”

他指了指回廊外那片铺着细碎白石的庭院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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