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热!(1/2)

台东夜市的喧嚣仿佛被关在了门外,归家后的静谧带着空调残留的凉意。

镜流发髻上那支简洁的银簪在玄关灯光下泛着微光,唐七叶指尖残留的、属于她的微凉触感,像一枚隐秘的印章,烙在心上,带来奇异的安定感。

镜流径直走向次卧,关门声干脆依旧。

唐七叶站在客厅,看着那扇门,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满足感像温热的泉水,汩汩流淌。

他哼着不成调的歌,脚步轻快地洗漱去了。

然而,当城市彻底沉睡,七月的热浪便撕下了温情的伪装,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唐七叶的主卧,成了名副其实的蒸笼。

这房子有三台空调,一台在镜流的次卧,一台在客厅,还有一台在书房。

唯独他的主卧,只有一台嗡嗡作响、徒劳搅动热风的风扇。

窗户洞开,涌进来的风却裹挟着白昼未散的燥热,徒劳地搅动着沉闷的空气。

床头柜上的旧风扇嗡嗡作响,送出的气流吹在身上,如同温热的湿毛巾拂过,非但不能解暑,反而更添黏腻烦躁。

唐七叶像煎锅里的鱼,在床上辗转反侧。

薄被早已被踹到角落,床单被汗水洇湿,黏糊糊地贴在背上。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翻个身,将脸埋进枕头,试图用黑暗隔绝那无处不在的闷热。

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隔壁。

那扇门后,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空调无声运转,空气干爽清冽,如同一个坚固的清凉堡垒。

而堡垒的中心,是镜流。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样子。

穿着丝质的睡裙,乌黑的长发铺散在凉滑的枕面上,侧脸线条在微光中显得静谧柔和。

她体质天生偏凉,即使在盛夏,肌肤也常带着一种玉石般的微凉,触手生温…如果能抱着她睡…觉…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干柴的火星,轰地一下点燃了唐七叶的血液和想象!

如果能拥她入怀,手臂环过她纤细的腰肢,脸颊贴在她微凉光滑的颈窝,呼吸间萦绕着她清冽的气息…那会是何等的惬意与…幸福?

所有的暑热烦躁,都将被那沁人的凉意和满心的悸动驱散殆尽!

他猛地翻过身,仰面朝天,大口喘息,试图驱散脑海中那过于旖旎也过于“危险”的画面。

不行!

绝对不行!

理智的小人立刻跳出来,挥舞着求生本能的大旗,狠狠敲打他的脑袋。

唐七叶,清醒点!

才交往几天?就敢想抱着剑首大人睡觉?!

你忘了被晾衣杆指着的滋味了?

你忘了晨练时“磨骨”的酸爽了?

你忘了她一个眼神就能让你如坠冰窟的压迫感了?

镜流现在能默许他牵手、甚至偶尔靠近时没有立刻避开,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同床共枕?

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是自寻死路!是挑战她底线的高危行为!

他毫不怀疑,如果此刻去敲那扇门,提出这种“非分之想”,迎接他的绝对不会是温香软玉,而极有可能是练习剑带着风声精准地点中他的笑穴,那比疼更可怕,或者…更甚,是她红瞳中流露出的、足以将他冻僵的失望与疏离。

光是想象那眼神,一股寒意就顺着脊椎骨窜上来,瞬间浇灭了心头那点燥热的幻想。

这交往后的距离把控,反倒是比之前还要难掌握。

他懊恼地低吼一声,烦躁地坐起。

主卧像个巨大的桑拿房,闷得他头晕眼花。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锁骨上。

不行了,实在熬不住了!

唐七叶认命地叹了口气,抱起枕头和一张薄薄的空调毯,像条被热浪驱赶的丧家犬,垂头丧气地逃离了蒸笼般的主卧。

客厅一片漆黑,他熟门熟路地摸到空调面板,按下开关,将温度调到舒适的26度。

清凉的风立刻从出风口送出,驱散着室内的闷热。

他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沙发冰凉的皮革和瞬间包裹全身的冷气带来了巨大的慰藉。

他舒服地叹了口气,四仰八叉地躺着,毯子随意搭在腰间。

听着空调低沉的送风声,感受着久违的清凉,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蝉鸣与隐约的车流交织成夏夜的低语。

他闭上眼睛,努力放空。

但隔壁紧闭的房门,如同一个巨大的引力场,不断拉扯着他的思绪。

那扇门后,是他渴望的清凉,是他心之所向的静谧,是他…不敢触碰的禁区。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在脑海中一遍遍回味她指尖的微凉,那成了这燥热夏夜里唯一的慰藉。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在寂静中响起,充满了无奈与甜蜜的苦恼。

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地靠近他天然的降温源呢?

这个念头缠绕着他,最终在疲惫和相对舒适的凉意中,意识渐渐模糊,沉入了不安稳的睡梦。

清晨的阳光,带着不容置疑的热度,透过百叶窗缝隙,精准地烙在唐七叶的眼皮上。

他皱了皱眉,眼皮沉重,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沙发的靠背里,躲避那恼人的光线。

空调毯早已滑落在地,他穿着背心短裤,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外。

次卧的门,悄然开启。

镜流走了出来。

一身轻便的家居服,乌发松松挽了个低髻,露出白皙的脖颈。

一夜清凉好眠,让她神清气爽,肌肤在晨光中透着润泽,周身似乎还萦绕着次卧里干爽清凉的气息。

她习惯性地走向书房准备晨练。

脚步却在客厅中央顿住。

目光落在了沙发上那个蜷缩的、睡得毫无形象的“障碍物”身上。

唐七叶侧躺着,脸朝靠背,露出小半张脸和乱糟糟的黑发。

沙发对于他高大的身材来说还是显得局促。

他一条长腿委屈地蜷着,另一条搭在沙发扶手外,睡得正沉,眉头微微舒展,呼吸绵长均匀。

晨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手臂线条,照亮了额角未干的汗珠和略显疲惫的睡颜。

沙发对他来说太小,长腿委屈地蜷着。

镜流站在原地,清冷的红瞳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

睡这里?

为什么?

答案瞬间清晰——热。

主卧的环境,她清楚。

当初他“处心积虑”地给她装了空调,她并非不知,只是习惯了接受,也习惯了漠视这“不平等”。

她从未想过,这“不平等”会以如此直观的方式,在这个清晨,横陈于眼前。

家里明明有空调,客厅的就在安静运行,书房也能用。

他选择了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虽然开了空调,但看着他这样高大的身躯委屈地蜷缩在沙发上,睡得毫无形象,一种极其陌生的情绪,如同细小的藤蔓,悄然缠上了镜流的心尖。

那是一种…清晰的心疼。

他本可以更舒服的。

睡在这样不够舒展的地方,只是为了避开主卧的闷热。

这份直观的委屈,让她心底泛起一丝微澜。

她习惯了独享清凉,从未想过这“独享”会让另一个人需要这样将就。

这感觉对她而言太过陌生。

曾经的罗浮剑首,眼中只有剑道与责任,何曾在意他人因己不适?

但此刻,看着沙发上那个睡得毫无防备、甚至透出几分脆弱的男人,这份情绪却清晰涌现。

她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如同猫儿般悄无声息地走到沙发前。

没有叫醒,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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