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微妙的关怀(1/2)

黑暗、剧痛、混沌……然后,是逐渐清晰的感官。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

耳边是平稳悠长的呼吸声,很轻,很规律,带着一种清冷的频率。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草苦涩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冰雪幽香。

身体各处传来的是钝痛和麻木,但不再有那种濒死的撕裂感。

朱浪艰难地、一点点地掀开了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

视线先是模糊一片,然后慢慢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客栈房间那低矮、斑驳的灰色屋顶,以及从糊着厚纸的窗户透进来的、带着黄昏暖意的昏黄光线。

他微微转动僵硬的脖子,目光扫向房间。

首先看到的,是坐在靠窗那张破旧木椅上,正闭目调息的秦雪。

月白色的衣裙纤尘不染,绝美的容颜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格外静谧,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她仿佛一尊冰雕玉琢的仙子像,与这简陋的房间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她周身的气息平稳而内敛,显然伤势已无大碍,且在静心恢复。

而在床边,一个杏黄色的身影,正趴伏在床沿,脑袋枕着手臂,似乎睡着了。是柳飞燕。

她的马尾辫有些松散,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是微微蹙着,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一只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半湿的布巾。

看到这一幕,朱浪心中那因为“公主抱”和尴尬疗伤而积聚的羞愤与怨念,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合了温暖、愧疚与无奈的情绪。

秦雪……竟然真的守在这里。

柳飞燕这丫头,也一直没走,还累得睡着了。

他试图动一下,立刻牵动了全身的伤势,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这细微的动静,立刻惊动了房间里的两人。

秦雪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淡漠的眼眸倏然睁开,清澈而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床上的朱浪。

她身形未动,但那目光中的审视与关切(虽然被她掩饰得很好),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而趴着的柳飞燕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惊醒,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向朱浪。

当看到朱浪睁着眼睛,正看着她时,她先是一愣,随即,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眼圈瞬间又红了。

“朱书生!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呜呜呜……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以为你……”

她语无伦次,想要扑上来,又怕碰到他的伤口,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咳……没事了,柳女侠,别哭了……”

朱浪声音沙哑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扯得喉咙生疼,但他还是努力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我命大,死不了。”

“还说没事!你都流了那么多血!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柳飞燕抹着眼泪,声音带着哽咽和后怕。

“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拉你上观云楼,要不是我没拉住你……”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朱浪连忙打断她,他可不想让这小姑娘背上心理包袱。

而且,严格来说,这次“意外”的“主谋”是【海浪】那个坑货系统,柳飞燕只是被利用的“工具人”罢了。

秦雪此时也缓缓起身,走到了床边。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朱浪,淡漠的眼眸在他脸上仔细扫过,确认他神志清醒,气息虽然微弱但平稳,才淡淡开口:“感觉如何?”

“还……还行,就是浑身疼,动不了。”

朱浪老实回答,在秦雪那清冷的目光注视下,他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之前的尴尬记忆又涌上心头,让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秦雪没有多问,只是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朱浪的手腕脉搏处。

冰凉的触感让朱浪微微一颤。

一股柔和而精纯的冰凰圣力,如同最细腻的溪流,缓缓探入他体内,仔细检查着他经脉、脏腑、骨骼的恢复情况。

片刻后,她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

“内腑伤势已稳定,骨骼需时日愈合。你体内残留的药力尚可,按时服用我留下的丹药,静养半月,可恢复行动。”

半个月……朱浪心里一沉。

这意味着他们要在磐石城滞留更长时间了。

而且,他这副重伤卧床的样子,别说“拐带”秦雪了,自己都成了累赘。

“多谢秦师妹……救命之恩,还有……疗伤之恩。”

朱浪真诚地道谢,虽然过程尴尬,但秦雪确实救了他一命,还耗费灵力为他疗伤。

这份情,他得认。

秦雪没有回应他的感谢,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冰蓝色的玉瓶,放在床边的小几上。

“每日早晚各服一粒。可镇痛,助生肌续骨。”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皎玉墨之前来看过,他伤势未愈,不便久留,已回房调息。让你安心养伤。”

皎玉墨来过了?朱浪心中一暖,同时又有些惭愧。

自己这个“大师兄”没保护好师弟,反而让重伤的师弟担心。

“那个……盛云呢?” 朱浪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秦雪淡漠的眼眸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莫测:“不知。”

好吧,果然问也白问。朱浪不再多言。

柳飞燕此时已经擦干了眼泪,凑到床边,眼巴巴地看着朱浪。

“朱书生,你饿不饿?渴不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喝的?掌柜的说有熬好的小米粥,最是养人!”

被她这么一说,朱浪还真觉得腹中空空,口干舌燥。

他点了点头:“有劳柳女侠了。”

“不劳不劳!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柳飞燕立刻来了精神,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朱浪和秦雪两人,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凝滞。

秦雪没有离开,也没有再坐下调息,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淡漠的眼眸望着窗外逐渐暗淡的天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她清冷绝伦的侧影,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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