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龙凰合击，龟口余生（2/2）

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自玄冥镇狱龟额头那小小的剑孔中，由内而外，轰然爆发。

暗红色的、蕴含着磅礴洪荒精血与毁灭性能量的血柱，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

伴随着血柱的，是玄冥镇狱龟那凄厉到扭曲、充满了无尽痛苦、不甘与茫然的、戛然而止的最终惨嚎。

它那庞大如山岳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推金山倒玉柱般，裹挟着漫天血雨与冰晶，轰然砸向下方的冰封湖面。

咔嚓！轰隆——！！！

厚达数丈的玄冰湖面被砸得粉碎，激起滔天的、混合着血水的冰浪。

巨龟的身躯沉入湖中，溅起巨大的水花，随后缓缓下沉，只在湖面留下一个巨大的漩涡和迅速扩散的、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污。

气息，迅速衰败、湮灭。

皎玉墨悬浮在半空，脸色亦是苍白如纸，胸膛剧烈起伏，握着百知剑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刚才那倾尽全力的“霸皇斩天剑”，对他亦是巨大的负担。

但他眼神明亮，紧紧盯着下方那缓缓平静、却依旧泛着血色的湖面，确认着那恐怖的洪荒遗种生机是否真的断绝。

秦雪亦收回了“冰凰圣域”，娇躯微微一晃，迅速服下数颗散发着浓郁寒气的丹药，调息恢复。

她冰蓝色的眼眸同样看向湖面，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微微紧绷的肩膀显示她并未放松警惕。

片刻之后，湖面彻底平静，除了那大片扩散的暗红，再无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传来。

玄冥镇狱龟，这头守护了落星湖祭坛不知多少万年的恐怖存在，终于在刚刚获得至高传承的龙与凰的联手合击下，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纵然未死，也定然陷入了最深沉的沉眠，短时间内绝无再战之力。

危机，暂时解除。

“走！”

皎玉墨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对秦雪说道。

此地动静太大，难保不会引来其他未知危险。

他身形一晃，便朝着来时的方向疾掠而去。

秦雪微微颔首，化作一道冰蓝流光，紧随其后。

几个呼吸间，两人便已远离了那片血腥弥漫的冰湖区域，遁入幽深曲折的道路深处。

直到远离足够距离，确认暂时安全后，两人才在一处相对干燥、隐蔽的岔口停下身形。

皎玉墨松开一直紧握的剑柄，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立刻盘膝坐下，取出丹药服下。

运转《紫霄真龙皇极剑典》中的恢复法门，调息疗伤，同时消化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感悟。

秦雪也默默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闭目调息，冰蓝色的气息在她周身缓缓流转，修复着损耗的圣力与神魂。

空间中一片寂静，只有两人悠长而轻微的呼吸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地下水滴落的“滴答”声。

约莫一炷香后，皎玉墨率先睁开双眼，眸中紫金光芒已彻底内敛，恢复清明，只是脸色依旧带着一丝疲惫后的苍白。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周围，强大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瞬间将方圆数百丈内的情况探查得一清二楚。

然而，一无所获。

没有预想中可能幸存、躲藏在此的熟悉身影，也没有任何战斗残留的痕迹，甚至……连一丝属于朱浪的、微弱的气息都感知不到。

“朱浪师兄……”

皎玉墨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在空旷的矿道中显得有些干涩，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深沉的担忧与……浓得化不开的愧疚。

他记得清清楚楚，师兄是为了“掩护”他们（或许也是为了那“星辉草”），才吸引了玄冥镇狱龟的注意，最终在巨龟那毁天灭地的一爪下……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师兄用“生命”换来的机会，才让他们有机会获得传承，得以逃生。

可如今，他们出来了，师兄却……

秦雪也在此刻睁开了冰蓝色的眼眸，她的脸色依旧清冷，但眼底深处，却同样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与波澜。

她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冰蓝色的神识同样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比皎玉墨的更加细腻、更加专注于探查能量与空间的细微异常。

活要见人，死……总要见到痕迹。

两人的神识交织，如同最精密的篦子，将这片区域来回梳理了数遍。

没有。什么都没有。

朱浪的气息，如同被某种力量彻底抹去，消失得干干净净。

没有血迹，没有衣物碎片，没有挣扎的痕迹，甚至连最后他站立之处被巨龟拍出的那个深坑……似乎也因之前的战斗余波和冰封融化，变得模糊难辨。

他就像是一滴落入大海的水，彻底融入了这片黑暗与危险交织的地底世界，了无痕迹。

“难道……师兄他……真的……”

皎玉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个可怕的、他一直不愿去深想的字眼，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理智告诉他，在那种攻击下，师兄生存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情感上，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那个总是带着点不靠谱笑容、却在关键时刻总能挺身而出的师兄，就这么……没了。

秦雪沉默着，莲步轻移，走到了边缘，靠近之前战斗湖泊的方向。

她的目光，穿透幽深的黑暗，仿佛能“看”到那片正在缓缓恢复平静、却依旧残留着狂暴能量余波与血腥气息的湖面。

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记忆中，祭坛旁边那片区域。

那里，空间的结构似乎……有些异样？

虽然极其微弱，几乎被残留的战斗能量与洪荒血气所掩盖。

但在她此刻那因冰凰圣脉觉醒而变得异常敏锐、对“静”与“空间”有着特殊感应的感知中，那里……似乎残留着一丝……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极其淡薄、却异常“干净”的……空间涟漪波动？

不是被强大力量强行撕裂的空间裂痕。

更像是……某种精密的、涉及高等空间法则的……“置换”或“传送”后留下的、正在快速消散的……尾迹？

这个发现，让秦雪的瞳孔，几不可查地……微微收缩了一下。

“空间……波动？”

她低声自语，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格外清晰，带着一丝罕见的、不确定的探究。

“空间波动？”

皎玉墨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秦雪。

“秦师妹，你发现了什么？”

秦雪没有立刻回答，她凝神感应了数息，才缓缓道：

“祭坛旁，师兄消失处……有极微弱的、非自然破碎的……空间扰动痕迹。似是……某种空间术法残留。”

这个判断，让皎玉墨的心猛地一紧，随即又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希望与更深深忧虑的复杂情绪。

“空间术法？难道师兄在最后关头，动用了某种保命的传送符箓或秘术？”

皎玉墨快速思索着，但随即又自己否定了。

“不可能！以师兄的修为，绝不可能拥有能从那巨龟爪下逃脱的、涉及空间的高阶符箓！”

“而且，若是传送，为何没有丝毫灵力激发或空间通道开启的常规迹象？那波动……太‘干净’了，像是……”

像是被某种更高层次、更“非人”的力量，强行“抹”过去了一般。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与沉重。

朱浪师兄的“失踪”，比他们预想的还要诡异。

不是简单的死亡或重伤隐匿，而是涉及了……空间层面的未知变故。

“先回宗门。”

秦雪收回目光，看向皎玉墨，语气恢复了惯有的清冷与决断。

“此事，已非我等可独立探查。需即刻禀明宗主及诸位长老。空间异动，非同小可。”

皎玉墨用力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

秦雪说得对，涉及空间之谜，尤其是可能关系到朱浪师兄生死下落的空间之谜，已远超他们当前能力范围。

唯有依靠宗门的力量，或许才能探查出一二。

“好！我们立刻动身！”

皎玉墨沉声道，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锐利。

“无论如何，一定要查明师兄的下落！生要见人，死……也要找到他的遗骸！”

两人不再犹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幽深不知通往何处的道路，以及记忆中那片冰冷的湖面，随即身形化作一紫金一冰蓝两道惊鸿，以比来时快了不知多少倍的速度，朝着地表、朝着兮淋宗的方向，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

只是，在他们心中，那个名为“朱浪”的身影，与那片诡异的、残留着“干净”空间波动的区域，已然成为了一道深深的烙印。

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也是一个亟待解开的、充满不祥与未知的谜团。

师兄，你究竟……身在何方？

是陨落于空间乱流，尸骨无存？

还是……被那神秘的空间波动，带往了某个他们无法想象的、更加遥远而危险的……彼方？

归途之上，风声呼啸，却吹不散两人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凝重与忧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