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小记：疑是江湖误入（2/2）

客栈大堂一角，烛火摇曳。

朱浪和自称“惊鸿女侠”的柳飞燕相对而坐。

桌上摆着一壶粗茶，两碟简单的小菜。

柳飞燕显然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边给朱浪倒茶，一边叽叽喳喳地说开了：

“兄台你是不知道！那三个毛贼，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哦不，是傍晚！就敢在客栈后院偷我的包袱！里面可是有我师父传给我的‘惊鸿掌法’秘籍呢！幸好本女侠机警！”

她说得眉飞色舞，还附带比划着刚才的招式，充满了少年人的朝气和...一点点夸张。

朱浪微笑着听着，偶尔点点头。

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如此“鲜活”的人了。

在兮淋宗，大家要么清冷，要么沉静；在外冒险，遇到的不是妖兽就是神秘大佬。

像柳飞燕这样充满烟火气的“江湖儿女”，反而让他感到一种难得的放松。

“柳女侠身手不凡，想必师承名门吧？”朱浪顺着她的话问道。

“那是自然！”柳飞燕骄傲地一挺胸，“我师父可是大名鼎鼎的’追风侠’柳如风！在咱们这江北一带，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朱浪在脑海中飞快地搜索了一下【海浪】的数据库...结果：查无此人。看来，确实是纯粹的凡人武林圈子。

“失敬失敬。”朱浪客气地拱了拱手，“在下朱浪，一介游学书生，途经此地。”

他随口编了个身份，毕竟“修仙者”这个身份可能在这方远处太过惊世骇俗。

“原来是朱书生！”柳飞燕眼睛更亮了，“书生好啊！知书达理！不像那些粗鲁的武夫！”她似乎对“读书人”很有好感。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柳飞燕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朱书生，你游学四方，见识广博，可曾听说过...‘仙师’的传说？”

朱浪心中一动，表面却不动声色：“仙师？女侠指的是...？”

“就是那种能飞天遁地、呼风唤雨、长生不老的神仙人物啊！”柳飞燕一脸向往，

“我听说书的讲过，咱们这黑风山深处，就藏着仙人的洞府！里面有吃了能立地成仙的灵丹妙药！”

朱浪嘴角微微一抽：「黑风山...深处...仙人洞府...」他刚刚从那“洞府”里出来，差点把命交代在里面，可没见到什么立地成仙的丹药，只有要命的瘴气和诡异的法阵。

“这个...传说终究是传说。”朱浪斟酌着用词，“山野险恶，女侠还是不要轻易涉险为好。”

“我知道我知道！”柳飞燕摆摆手，

“我就是好奇嘛！再说了，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敢往深山老林里钻？也就在这外围行侠仗义一番罢了！”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看着她那充满憧憬又带着一丝遗憾的眼神，朱浪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感慨。

仙凡之别，犹如云泥。

自己苦苦追寻的仙路，在这些凡人眼中，却是遥不可及的神话。

或许...自己所处的世界，在某些层面看来，确实是“盗版”的、低配的，但对于眼前这个充满活力的少女而言，她所向往的那个“正版”仙界，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其实，”朱浪笑了笑，说道，“能像柳女侠这样，凭一身武艺，行侠仗义，快意恩仇，逍遥于江湖之间，也未尝不是一种令人羡慕的人生。”

这话倒是出自真心。有时候，简单一点，未必不好。

柳飞燕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朱书生！你这话说得太对我胃口了！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两人相视一笑，举起茶杯，轻轻一碰。

窗外，月色如水。

客栈内，茶香袅袅。

这一刻，没有修仙的纷争，没有绝地的危险，只有两个萍水相逢的年轻人，分享着彼此对江湖、对人生的一点感悟。

对于朱浪来说，这或许是他漫长修仙路上，一段微不足道的、却格外温馨的小插曲。

夜深人静，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当朱浪醒来时，柳飞燕已经离开了。

客栈伙计说，那位女侠天不亮就骑着马走了，说是要继续去追查一伙流窜的山贼。

桌上，留着一枚用红绳系着的、刻着字的小小木牌，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朱书生，有缘再见！江湖路远，珍重！——柳飞燕留。

字迹略显稚嫩，却透着一股洒脱。

朱浪拿起那枚木牌，笑了笑，小心地收进了怀里。

也许，江湖真的不远。也许，有一天，他们真的会再见。

他结了账，走出客栈，再次踏上了返回宗门的路。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经过这一夜的休整和这场意外的邂逅，他感觉自己的心境，似乎又开阔了几分。

仙路漫漫，偶尔驻足，看看沿途的风景，似乎...也不错。

他加快了脚步，身影渐渐消失在通往兮淋宗的山道尽头。

而关于惊鸿女侠的故事，或许只是他波澜壮阔的人生中，一朵小小的浪花，但那份纯粹的活力与热情，却悄然在他心中留下了一抹亮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