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追忆流光（2/2）
但更深一步，辉煌序列在怀疑自己的真实存在。
在许多作品中，不乏这样的桥段，主角经历了一大圈后发现，自己是个假货，他的记忆只是被灌输进去的。
甚至连记忆都不是黏贴复制的，而是虚构出来的幻想。
然后主角经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自我拷问，然后或承受、或崩溃。
当然，在现在这个年代这样的设定当成一开始丢出来的活来整还好，毕竟大伙都爱看主角在“妈，我分不清啊”的痛苦中哀嚎的情节。
如果现在还把这种设定当成最后谜题揭开，路上安排一堆难绷的暗示以此营造一种惊天大反转氛围的话……
太土了！辉煌序列只会觉得创作者没活的话就去咬打火机算了。
但此时辉煌序列就发现自己陷入了这么一种窘困的境地。
不知前因后果、莫名其妙的穿越来到另一个陌生的世界，还有发现自己的记忆中存在模糊不清的地方。
只能说怎么看怎么像今日方知我非我这种难绷设定。
当然，辉煌序列觉得就算自己真的是这么个设定，自己是个伪物，不是记忆中的本人，甚至连记忆中的人物都是假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崩溃。
怎么活不是活？
难道就要因为这么点小事否定自己存在的意义？
如果是刚把记忆灌输进去就获知真相，那是可以说自己一切都是假的，没有存在的意义。
可他都在小马利亚活这么久了，认识了这么多的小马了，他们都是他存在的证明和存在的意义！
虽然说是不在意，但既然在可拉这里有了一个机会，那就借此机会把这件事给弄清楚好了。
在辉煌序列和可拉说明了情况以后，她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就扛着辉煌序列卸下来的那一只马蹄去准备熬魔药了。
……
“辉煌序列，你真的要尝试吗？”
可拉再三询问。
“那当然，我已经做好决定了，可拉你不要阻拦我了！有些事总归要去面对的！”
开启天角兽形态的辉煌序列豪气冲天地挥了挥手，他已经配合可拉把药水处理好了。
“不是。”可拉摇了摇头，解释，“我的意思是，这种魔药之前没有需求，我也是第一次做，而且你还让我临时改变魔药配方，我不确定现在这瓶魔药是否可行……”
说着，她递药水给辉煌序列。
“呃……”
辉煌序列接过魔药，举在自己面前。
他看着这黑乎乎的一团浑浊的药水，露出了怪异的神色。
里面这些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啊？
哈哈，一定是我的魔力吧！
怎么好像看见里面有东西在动啊？
可拉你是不是放虫子进去了？
放之前弄死啊！！！
我屮艹芔茻，这玩意真的能喝吗？
辉煌序列想象了一下一条活着的虫子在自己嘴里挣扎的样子……
要不还是就这样算了吧！
可刚放出狂言现在吞下去是否有些丢脸？
“……原本这瓶药水应该是紫色的，接受天角兽魔力后会变成白色，但更换了主材之后，这瓶魔药发生了我不知道的变化，一直是黑的，哪怕接收了你的天角兽魔力后，还是这副样子，我也不知道成功没有……”
那要不还是算了吧！
想着，辉煌序列准备开口。
“那个……”
“毕竟主材一变，一堆辅料的药性和魔力都要跟着进行调整，尽管我已经用了最好的材料……”
这下更说不出口了
“最后为了确保这瓶药剂制作成功，我额外放入了我在永恒自由森林中只找到一瓶的幸运泉的全副材料，这种药剂虽然不直接喝无法最大发挥药力，但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引导魔药产生想要的变化——有许多魔药配方就是这么来的……”
可拉还在絮絮叨叨地解释，
“不过我还是无法保证药剂的有效性！”
然后她看向辉煌序列。
听到可拉为自己的魔药添加了一堆珍贵的材料，如何耗费心神，辉煌序列只觉得难绷。
这下临阵退缩的话是真的说不出口了！
辉煌序列一脸无奈地看向自己蹄上的魔药。
反正自己是魔力之躯喝不死的，顶多受点罪。
大胃袋造它就完了！
辉煌序列下定决心，一咬牙打开瓶塞把里面的药水往嘴中灌入。
“咕噜——咕噜——”
辉煌序列三下五除二喝完药水，
“好像没什么事啊……”
说着，一种奇妙的感觉击打在辉煌序列的心上，让他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感。
咚！
咚！
咚！
这股震击像是波纹一样从辉煌序列全身开始扩散开来……
“辉煌序列，你没事吧？”看着喝下药水后，辉煌序列呆立原地，可拉关切的问道。
然而在辉煌序列的眼中，
“辉——煌——序——列——你——没——事——吧——”
可拉口中的每一个字都拖长了无数倍，动作也渐渐放缓……直至暂停。
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下来了！！！
然后……
一切开始倒流……
……
“呕哇！！！”
辉煌序列突然一声大吼，坐倒在地，不停喘息，还干呕了几声。
正想上前去观察辉煌序列的可拉被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出什么事？是不是魔药出问题了？”
可拉着急地观察，担心自己这位朋友因为自己炼制的魔药而出了什么事。
“……不……没事……”
辉煌序列在地上瘫坐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向可拉摆了摆蹄子示意自己没事。
“你的魔药成功了……我刚刚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辉煌序列的语气有些惊恐。
和可拉描述的正版药水的效果不一样。
他刚刚在服下了可拉的魔药后，就看到周围的一切都在不停地倒退，任何事物、任何生命都在向着过去倒退。
他只能待在自己原先的视角躯壳中但辉煌序列发现自己随时可以停下来观察周围的一切。
于是辉煌序列在看了几个节点后，就一直让时间往回走，往回走。
一直到他初次和紫悦相遇地那一刻，然后他选择了再继续往前。
他看到了一束光，遮蔽视野的光。
然后……
黑……
永无止尽的黑……
不对？是黑暗吗？……
不，是无……
是一切都消失殆尽的空洞与虚无……
这片黑暗正是这无光的空洞虚无中的唯一之物……
甚至……
连这份黑暗都已不再，看到的只是辉煌序列因目视虚无空洞而产生的错觉……
然后辉煌序列就在这片虚无之中待了不知道多久。
他发现自己似乎无论如何往回走，再也没有看到、听到、感觉到任何除了虚无之外的东西。
只有这一片永恒的虚无……
似乎连时间都在虚无中消失了……
辉煌序列在这无尽倒退流逝的虚无空洞中停止下来，恐慌、绝望、孤独……
全都被虚无所吞噬，变成了一切的【无】。
辉煌序列的思想、情感、反应被一层一层剥夺。
然后就在那里静静地等待……
一直等待……
直到魔药的效果耗尽，脱离出来。
辉煌序列现在面色有些难看，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能是可拉修改的魔药配方出了问题，让他被卡住了；
也可能是是他是异界来客，来自没有魔法的地球，于是追溯过往的时候被卡死在来到小马利亚的起点上；
也可能是他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他在醒来的那一刻才诞生，因此诞生之前只有一片永恒的虚无……
“不行！”
辉煌序列摇了摇头，让呆滞的自己变得清醒一点，不要再想这件事了。
“想想紫悦，想想穗龙，想想可拉，想想……”
辉煌序列拼命让自己回忆起朋友们的样貌，锚定自己的存在，不要陷入对自己的无意义的否定和自我内耗中。
然后他看向一旁的可拉。
辉煌序列对着可拉描述了自己喝下药水后的体验过程，防止有可能其他小马甚至可拉自己也会去尝试这个魔药遭受同样的痛苦。
不过是以尽可能委婉的方式，不然让可拉觉得自己的魔药给他带来这么多痛苦而自责就不好了。
“呼——”
辉煌序列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周围的环境。
植物散发出的清香，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细密的阳光……
可能是刚才经历了那一次什么都没有的虚无，辉煌序列感觉现在这个世界清晰了许多，也可爱了许多。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