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玄枭（1/2）

火光跳跃不定，将石屋内众人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变形，如同鬼魅般舞动在斑驳的墙壁上。空气中弥漫的霉味、汗臭和血腥气，似乎因这突如其来的、沉默的威压而凝固了。只有火把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卫甲自己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心跳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卫甲的瞳孔在看清来者面容的瞬间，急剧收缩，仿佛被针扎一般。他脸上的血污和尘土无法掩盖那瞬间掠过的、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那张脸——深刻着山风与岁月痕迹的皱纹，干瘦却透着硬朗的面颊，尤其是那双此刻锐利如鹰隼、再无半分浑浊与忧虑的眼睛——分明就是那个在林间空地，与他分食烤兔、忧心忡忡望向北方、并“善意”指点他南归路径的老猎户！

可眼前之人，虽依旧穿着那身不起眼的、甚至有些破旧的粗布皮袄，但整个人的气场已然天翻地覆。他仅仅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刻意释放杀气，但那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那挺直如松的脊背，那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步履，都散发出一种沉重如山岳、冰冷如玄铁的威压。这威压让之前还气焰嚣张的小头目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躬身垂首，连呼吸都放轻了；让那几名精锐随从如同最忠诚的猎犬，沉默而警惕地拱卫在侧；也让这间简陋的石屋，瞬间变成了令人窒息的审判场。

老猎户——不，此刻或许应该称他为“玄枭”。他的目光平静地掠过恭敬得近乎颤抖的小头目，最终，如同两柄无形却锋利的解剖刀，精准而稳定地落在了卫甲身上。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以及一种居于绝对掌控地位者，看待落入网中猎物的、近乎漠然的审视。

他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兽皮靴踩在粗糙的石地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每一步都仿佛敲击在卫甲紧绷的神经上。他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微微侧头，看向桌上那柄被小头目小心放置的三棱双蛇首青铜短刃，眼神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似是怀念，又似是嘲讽。

然后，他才将目光重新定格在卫甲脸上，嘴角那抹冰冷的、玩味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

“你说……”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独特的、仿佛能渗透人心的磁性，与之前老猎户那略带沙哑的嗓音有了微妙的不同，更显沉稳与威严，

“你是影牙？”

卫甲的心脏猛地一抽搐，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恐惧，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脸上那副混合着疼痛、屈辱以及属于“影牙”应有的、被打压后的冰冷与倔强。他迎上那双仿佛能看穿灵魂的眼睛，嘶哑地重复道：

“是……我乃‘枭’座下，影牙！”

“呵。”

玄枭发出一个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鼻音，那声音里蕴含的否定意味却重若千钧。他微微摇头，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剖析着卫甲强装镇定的每一丝细微破绽。

“影牙……”

他缓缓重复着这个名字，语速慢得令人心焦，

“他，确实是我麾下最利的刃之一。”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