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新政推行,阻力重重(1/2)

我盯着那名宫女的后颈,紫色烟味在鼻尖萦绕不散。烬心火贴着尾戒发烫,像有东西在皮下爬动。她没再动,也没回头,只是袖口微微收紧。

我没有叫人。

她走出殿门那一刻,我抬手压住腕骨,把热意往下按。太医说过不能强行压制,可现在顾不上了。我走到案前,提起笔写下“立即查香”四个字,墨迹比刚才更重。

门外脚步声远了。

我知道戊不会停。昨夜他改了名单,今日就点燃传讯香,说明他们早有准备。他们要让新政从根上断掉,不是怕它成功,是怕百姓知道朝廷真能做事。

天光已经铺满庭院。我收起纸条,唤来内侍,让他去司农监调取各地农官任命文书。半个时辰后,一叠报备送进凤仪宫。我一张张翻,南州、西漠、北河……七十三个县镇里,有二十九处未按时上报粮种发放进度,十六处农官职位空缺。

这不是延误,是集体不作为。

我让人把简本农策整理出来,只留三页:常平仓设在哪,代耕制怎么算工,垦荒者几年免税。这些事在朝堂吵过三天,可到了下面,没人执行。

我换下朝服,穿上素色外袍,把尾戒藏进指套。随从在宫门外候着,两辆马车安静立在石道边。

萧云轩来的时候,我正清点药箱。

他站在台阶上,月白锦袍被风吹得微动。“你要去哪?”

“下乡。”我说,“南州三县粮种还没发下去,农时不等人。”

他走下来,声音沉了:“你是一国之后,不是地方小吏。乡野混乱,谁保证你安全?”

我没抬头。“正因我是皇后,才必须去。他们不怕我知道阴谋,就怕我把真相说出来。”

他沉默一会儿。“戊已经反扑,你还要往险地走?”

“正因为戊反扑了,我才不能留在宫里。”我把药箱合上,“他在等新政失败,等百姓骂我妖言惑众。我不去,谁来证明这法子能活人?”

他伸手想拦,又放下。“你可知路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我知道。”我看向他,“可你也知道,有些事,非得亲眼看见才信。百姓不信朝廷,是因为以前没人下来过。”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说:“我会派禁军护送。”

“不行。”我摇头,“大队人马只会吓住他们。我要的是他们敢说话,不是跪着应‘是’。”

他脸色变了。“那你带多少人?”

“六个。都是可信的,会记账,懂农事。”

他攥紧腰带上的玉扣,指节泛白。“若出事,我如何交代?”

“若不出去,”我说,“我们才真的无颜面对天下。”

他没再拦。

我上了马车,队伍缓缓驶出宫门。城门口没有迎接的官员,驿站也静得出奇。按规矩,地方属员该在十里亭候着,可路上连个迎旗都没有。

随从回报:“沿途通报全断了。”

我掀开车帘,看着空荡的官道。西苑方向风不大,但尾戒突然震了一下。我闭眼,烬心火顺着血脉往上烧,识海里浮出一个影子——槐林高处,有人蹲在树杈间,手里抱着一块反光的东西,像是铜片。

不是武夫,动作也不像兵卒。身形瘦,坐姿僵,一直在动手指,像在写什么。

我放下帘子。“走小路。”

随从应声调转方向。马车拐进田埂,车轮压过碎石,颠得厉害。远处村落还在雾里,田地荒着,没翻新土。

又行了半里,尾戒再次发烫。这次不是一下,是持续的热,像被人用火苗轻轻烤着。我靠在车厢壁上,手按住手腕。烬心火在提醒我,那个人还在跟着。

他不是一个人。

我让人加快速度。队伍穿过一片矮林,进入乡间小道。泥土路湿软,马蹄印一道接一道往前延伸。路边开始出现枯草堆,有几处还留着去年的秸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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