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薛蟠请杀手(1/2)

残月如钩,挂在荣国府飞檐翘角之上。梨香院内,薛蟠独坐窗前,面前摆着半坛喝剩的醉仙酿——正是陆远名下酒坊所出。

他抓起酒坛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前襟。

呸!什么破酒!

薛蟠将酒坛狠狠砸向墙角,瓷片四溅。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扭曲的面容上,额角青筋暴起。

自那日从陆府铩羽而归,已过去半月有余。

每当闭眼,陆远那双冷冽如刀的眼睛就会浮现在他眼前,还有那满堂宾客谄媚的嘴脸。

大爷,该歇息了。门外传来小厮怯生生的声音。

薛蟠抓起桌上的砚台砸向房门,墨汁溅在门框上,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他踉跄着走到铜镜前,镜中人双眼布满血丝,下巴上胡茬凌乱。

这还是那个金陵城中横行霸道的薛大爷吗?

薛蟠突然一拳砸向铜镜,碎片割破指关节,鲜血顺着手腕滴落,他却感觉不到疼。

陆远...陆远...他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它嚼碎吞下。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三更天。

薛蟠忽然停下踱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紫檀木匣,里面装着这些年积攒的私房钱——整整两千两银票。

指节上的血染红了银票边缘,他却浑不在意。

赖大那些废物是指望不上了...薛蟠阴冷地自言自语,江湖上多的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次日清晨,薛蟠借口去铺子查账,独自溜出了荣国府。

他刻意换了身粗布衣裳,戴了顶宽檐斗笠,七拐八绕来到城南一处偏僻赌坊——如意轩。

赌坊内乌烟瘴气,骰子声、叫骂声、银钱叮当声混作一团。

薛蟠挤过人群,径直走向最里间。

门口两个彪形大汉伸手拦住,他掏出块玉佩晃了晃,大汉对视一眼,放他进去。

里间光线昏暗,只点着几盏油灯。

一个满脸刀疤的中年男子正在数钱,见薛蟠进来,眯起眼睛:哟,这不是薛大爷吗?什么风把您吹到这腌臜地方来了?

黑三爷,明人不说暗话。薛蟠直接坐到他对面,压低声音,我要找几个好手,办个人。

黑三爷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薛大爷要办谁啊?

薛蟠从怀中摸出张银票拍在桌上:五百两定金,事成后再付五百两。至于办谁...是个锦衣卫的官儿。

黑三爷的手顿在半空,茶壶嘴滴落的水珠在桌上洇开一小片水渍。

他缓缓放下茶壶,声音冷了下来:薛大爷,您这是要我的命啊。锦衣卫的人也敢动?

一千五百两。薛蟠又加了一张银票,找最顶尖的,手脚干净的。

黑三爷盯着那两张银票,喉结滚动。

半晌,他伸手将银票收入袖中:三日后,城隍庙后巷,子时。

离开赌坊,薛蟠走在熙攘的街道上,手心全是冷汗。

他抬头看了眼刺目的阳光,突然有些恍惚。

卖糖人的小贩、吆喝的货郎、嬉笑的孩童...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摸了摸怀中的匕首,仿佛这样才能确认自己还活在世上。

三日后的深夜,薛蟠如约来到城隍庙后巷。

月光被高墙遮挡,巷子里伸手不见五指。

他刚拐进巷口,就感到脖颈一凉——一柄短刀抵在了他喉间。

别动。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慢慢往前走。

薛蟠被带到一间废弃的柴房。

屋内点着盏昏暗的油灯,四个黑衣人如鬼魅般立在阴影处。

为首的是个独眼汉子,左眼罩着黑皮眼罩,露出的右眼如鹰隼般锐利。

就是你要杀锦衣卫的人?独眼汉子开门见山。

薛蟠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不错。锦衣卫北镇抚司陆远。

屋内一片死寂。四个黑衣人交换了下眼神,独眼汉子冷笑一声:陆阎王?再加一千两。

什么?薛蟠瞪大眼睛,已经一千五百两了!

两千两,少一个子儿免谈。独眼汉子转身欲走,杀锦衣卫本就是掉脑袋的买卖,何况是陆阎王。听说他武功深不可测,手下还有一帮亡命徒。

薛蟠咬咬牙:好!两千两!但我要亲眼看着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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