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史家开始走向没落(1/2)

腊月二十五,京城里年味愈浓,各府各院张灯结彩,预备着辞旧迎新。

然而,保龄侯史鼎府上却笼罩在一片异样的沉寂之中,仆役们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

昨儿个史鼎在陆府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憋闷至极。

他本想借着年节由头,将堂妹湘云接回。

一则全了面子,二则正好与那急于寻个清贵门第联姻的世交旧友敲定婚事,用湘云的姻缘换些实在好处,填补家中日渐空虚的库房。

没成想,陆远竟搬出“宫中贵人”的名头,轻飘飘地将他打发了回来。

史鼎自觉颜面扫地,又心疼那眼看就要到手的利益打了水漂,一股邪火窝在心口,无处发泄。

恰在这时,他素日里几个酒肉朋友之一的王公子(乃是京中一没实权却善钻营的官宦子弟,早被陆远的人暗中打点妥当)前来邀约,说是城东新开了家“醉仙楼”,酒香菜美,特邀侯爷前去散心解闷。

史鼎正愁没处排遣,便一口应下。

醉仙楼雅间内,暖香氤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史鼎本就心情不畅,几杯烈酒下肚,话匣子便关不住了。

起初还只是抱怨陆远“仗势欺人”、“扣留别家女眷”,渐渐地,在王公子等人的刻意奉承和引逗下,酒意上涌的他开始口无遮拦。

“哼,什么宫中贵人!我看分明是那陆远假传旨意,包藏祸心!”

史鼎面色酡红,眼神浑浊,猛地一拍桌子,杯盘乱跳,“他陆远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幸进的佞臣!

仗着陛下几分宠信,就敢不把我们这些勋贵放在眼里!这朝廷……这朝廷都快成了他陆家的一言堂了!”

同席之人假意劝解:“侯爷慎言,慎言啊!陆大人圣眷正浓……”

“圣眷?”

史鼎嗤笑一声,音量不减反增,“陛下那是被他蒙蔽了!你们瞧瞧他做的那些事,清查田亩,整顿吏治,弄得怨声载道!这分明是动摇国本!

先帝在时,何等宽仁,哪有这般折腾?我看……我看今上就是太年轻,容易听信小人!”

这话一出,雅间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史鼎粗重的喘息声。

王公子与另一人交换了个眼色,故作惊慌道:“侯爷醉了,快扶侯爷回去歇息!”

一边说,一边示意旁边伺候的小厮(其中亦有陆远安插的眼线)仔细听着。

史鼎却愈发来劲,甩开搀扶的手,继续大放厥词,从陆远骂到新政,又从新政影射到皇帝年轻识浅,不如老成谋国之臣。

他浑然不知,窗外檐下,早有扮作寻常酒客的锦衣卫密探,将他的狂言妄语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

而他身边那些“朋友”,也恰到好处地在他醉倒后,将这些“惊人之语”当作奇闻轶事,“不经意”地散播了出去。

不过两日,史鼎醉酒妄议朝政、非议君上的话语,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京城特定的圈子里悄然流传。

最终,精准地递到了几位以风闻奏事为职的言官案头。

腊月二十七,大朝会。

本该是总结旧岁、展望新年的祥和气氛,却被一位御史的凛然奏本打破。

那御史跪在金銮殿上,痛心疾首,将史鼎在醉仙楼的悖逆之言一一陈奏,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言官奏事,风闻即可,何况人证(酒楼伙计、其他食客的“听闻”)“确凿”?

龙椅上的皇帝,脸色由初时的平静,渐至阴沉,最终化为雷霆震怒。

天子年少登基,最恨的就是臣下质疑其权威与能力,史鼎之言,句句戳中逆鳞。

更何况,新政是皇帝力主推行,史鼎此举,无异于公然挑战国策!

“好个保龄侯!”皇帝声音冰冷,掷地有声,“枉食君禄,不思报效,竟敢酒后无德,妄议朝政,诽谤大臣,乃至非议君父!此等狂悖之徒,何以表率勋贵?何以立足朝堂?”

圣旨当即下达:保龄侯史鼎,削去爵位,贬为庶人,府邸查抄,一应家产充公,以儆效尤!

念其祖上功勋,暂不累及家人,但史府一脉,荣光尽失,顷刻间从云端跌落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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