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陆远的手段(2/2)

不等梅翰林狡辩,陆远轻轻一抬手。

赵烈立刻将从书房搜出的几本隐秘账册、一叠银票并几封往来书信呈上,啪的一声摔在梅翰林面前的茶几上。

“漕粮溢价三万两,你分得五千两,经宝荣银号兑换,存入你化名‘梅清’的户头。城南王秀才谋一知县缺,送你祖传玉佩一对,价值八百两,你转手便给了李祭酒做寿礼,换得你儿子入国子监荫监名额。与李家结亲后,李祭酒更助你侄儿谋得盐引三道……梅大人,还要我一一念下去吗?”

陆远每说一句,梅翰林的脸色就灰败一分,身体抖如筛糠。

听到最后,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面如死灰,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些他自以为隐秘至极的勾当,竟被查得如此清晰透彻,时间、地点、人物、数额,分毫不差!

“不…不可能…你们…”

他徒劳地喃喃,眼神涣散。

“梅家清流门第,果然‘清’得很。”陆远语气中的讥讽如同冰刃,“带走!”

如狼似虎的校尉上前,一把将软成一滩烂泥的梅翰林拖起。

“大人!大人饶命啊!”

梅翰林这才如梦初醒,爆发出杀猪般的哀嚎,涕泪横流,拼命挣扎,“陆大人!下官知错了!求您高抬贵手!银钱…银钱我都献出来!只求留我一条狗命!我还有老母…还有…”

声音凄厉,再无半分往日清高。

陆远眉峰都未曾动一下,只漠然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押下去。”

这时,内院得到消息的梅夫人发疯般冲了出来,钗环散乱,形如癫妇,一见丈夫被枷锁加身,顿时哭天抢地:“天杀的!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啊!老爷是清官!是被人冤枉的!你们锦衣卫就能无法无天吗?!”

她扑上来想撕打,被校尉轻易推开,跌坐在地。

她猛地看到端坐如山的陆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竟跪爬过去想抱陆远的腿:“陆大人!陆大人!求您看在…看在我们与贵府薛姑娘曾有婚约的份上…求您网开一面啊!都是我的错!是我猪油蒙了心!我不该嫌薛家是商户…我不该…”

“婚约?”

陆远终于垂眼看向她,目光冷得让她瞬间噤声,“不是已被贵府夫人斥为‘商贾人家不懂规矩’,‘撒泼打滚’,亲手撕毁了吗?如今又提它作甚?”

梅夫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她这才明白,这场灭顶之灾,根源竟在此处!

她当日那些刻薄言语,那些纵容下人倒打一耙的羞辱,竟招来了如此酷烈的报复!

“抄!”陆远不再看她,冷声下令。

锦衣卫立刻行动起来。箱笼被撬开,橱柜被推倒,墙壁、地砖被仔细敲击搜查。

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成箱的银锭、厚厚的银票……被一样样翻检出来,堆砌在院子当中。

光芒刺眼,数目触目惊心。那堆积如山的财宝,与这“清寒”的门第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围观的梅府下人个个面无人色,瑟瑟发抖,如同末日降临。

梅夫人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那些她苦心积攒、视若命根子的钱财被一一抄没,发出断续的、绝望的呜咽。

陆远起身,走到院中,目光扫过那惊人的财富,最后落在那面如死灰、已然失魂的梅翰林身上。

“清流风骨?”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带着冰冷的审判意味,“不过是一群蛀空国库、吸食民脂民膏的硕鼠罢了。全部带走,严加看管!”

他转身,玄色披风在萧瑟的秋风里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身后,是梅家彻底崩塌的天,和一片狼藉的富贵梦。

锦衣卫押着人犯,抬着箱笼,浩浩离去。

沉重的朱门在身后轰然关闭,也将所有的哭嚎、哀求与绝望,彻底锁死在这座曾经标榜着“清贵”的宅院之中。

秋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散落一地的碎纸片上——那是昨日才拟好的,准备送往李祭酒家的聘礼礼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