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照不宣(1/2)
房门拉开,萧绝的身影立在门外,廊下的灯笼在他身后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晕,却照不进他眼底的深沉。他月白色的常服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冷,与这听雪阁逐渐弥漫开的昏暗几乎融为一体。
苏晚晚站在门内,逆着光,脸上惊魂未定的苍白尚未完全褪去,反倒为她刻意维持的镇定添上了几分可信度。她微微屈膝,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与疲惫:“殿下。”
萧绝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审视如同无形的探针,掠过她微蹙的眉尖、轻颤的眼睫,最终落在她微微抿起的、失了血色的唇上。
“听闻你去了刑部,”他迈步走进房内,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随手将房门在身后掩上,隔绝了外面窥探的可能,“脸色这般差,可是被堂上的景象惊着了?”
他走向窗边的椅子,姿态闲适地坐下,仿佛只是来闲话家常。
苏晚晚垂着眼,跟了过去,并未坐下,只是站在他面前不远处,双手在袖中悄然握紧,感受着怀中那名录册子坚硬的棱角带来的刺痛,让她保持着清醒。
“是民女高估了自己。”她低声回答,声音里带着后怕与一丝自嘲,“原以为只是听听案由,看看卷宗……没想到,那公堂之上,威严肃杀,赵犯……赵犯及其家眷哭嚎之声,实在……触目惊心。”她适时地抬起眼,眼中水光氤氲,却又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将一个初次见识刑狱残酷的闺阁女子的脆弱与不适,演得淋漓尽致。
萧绝静静地看着她,指尖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点着,节奏平稳,看不出心思。
“刑部本就是断狱决讼之地,非是风花雪月之所。”他语气依旧平淡,“见了,也好。可知这世间并非处处温良恭俭,律法铁条之下,容不得半分虚妄。”
他这话,像是在说赵万金,又像是在敲打她。
苏晚晚心头一凛,面上却愈发显得柔弱无助,她轻轻点头:“殿下教训的是。民女……受教了。”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迟疑,问道:“殿下,民女在刑部……好像恍惚间,听到有书吏提及什么‘乙字库’漏雨,损了卷宗……不知,不知那里是否也存有与先父……相关的旧档?”
她问得小心翼翼,目光带着纯粹的、不谙世事的担忧,仿佛只是担心父亲的遗物受损。
萧绝点着扶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房间里陡然陷入一种极致的安静,连窗外最后几声归巢的鸟鸣都清晰可闻。暮色愈发浓重,房间内没有点灯,萧绝的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苏晚晚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再次被冷汗浸湿。她在冒险,用这种看似无意的方式,去试探萧绝对“乙字库”的反应。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尖上踱步。
就在苏晚晚几乎要撑不住那副柔弱表情时,萧绝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低低的,在昏暗的房间里荡开,不带什么温度,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瘆人。
“苏翰林的案子,年代久远,卷宗未必存放在刑部。”他终于开口,声音比方才沉了几分,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残忍,“何况,就算真有,被雨水泡了也好,虫蛀了也罢,都是过去的事了。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未必是福。”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苏晚晚身上,仿佛能穿透那层单薄的衣衫,看到她怀中紧贴肌肤的那本名册。
“晚晚,”他唤了她的名字,语气莫名亲昵,却带着冰锥般的寒意,“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在本王身边,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该碰,什么……连想,都不该想。”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贴着她耳边低语出来,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的却是刺骨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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