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江南的信(1/2)

“漳州城里,困着乌桓旅帅,困着陷阵旅的残部,困着夏侯校尉,困着数万百姓!他们是谁?是曾与我们并肩守城的袍泽,是信赖我们、等待援手的自己人!”

“我们这三百人,有从黑水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边军老卒,有在江湖刀口舔血终于找到归宿的枯柳刺客,有世代牧马为生却不愿做奴隶的草原儿女,还有……”他看向狼群,“这些认了我们,跟了我们的狼兄弟!”

“我们不是去送死!我们是去告诉他们——野狼谷的债,有人记得!漳州城的袍泽,有人来救!他靖北王萧景琰想一手遮天,问过我们手里的刀,问过我们身后的狼没有?!”

“没有!!”三百人齐声怒吼,声震原野,惊起飞鸟无数。连战马都感受到了主人的激昂,不安地刨动着蹄子。

李破拔出腰间的破军刀——那柄锈迹斑斑、却仿佛凝聚着无数英魂的长刀,刀尖斜指南天:

“此去,不论生死,不论成败!只为告诉这天下——”

“苍狼未绝!血仇必报!袍泽,不弃!”

“苍狼未绝!血仇必报!袍泽,不弃!!”三百把刀剑随之举起,寒光映着最后的夕阳,汇成一片凛冽的光林。

狼群仰天长嚎,凄厉而雄壮,如同为这支渺小却又无比坚定的队伍,奏响决战的号角。

同一时刻,漳州城头。

夏侯岚靠着冰凉的垛口,望着北方天际最后一抹晚霞消散,星辰渐次亮起。城下的围城营寨篝火连绵,如同一条匍匐的巨蟒,将漳州死死缠住。更远处,沧河方向,隐约还有闷雷般的炮声传来——那是朝廷援军还在试图突破靖北王的防线,但听起来,进展缓慢。

她手里攥着一块硬邦邦、已经有些发霉的杂面饼,这是她今天,也是城中大多数士兵和百姓一天的口粮。嚼在嘴里,味同嚼蜡,但她强迫自己一口口咽下去。父亲夏侯烈昏迷不醒,高烧反复,军医束手无策,只说可能是毒,却辨不出是何毒,更遑论解药。军中事务暂时由几个老成持重的副将协同处理,但人心惶惶,士气低落。

“小姐,喝点水吧。”一个满脸烟灰的小亲兵递过来一个破旧的水囊。

夏侯岚接过,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干裂的嘴唇,将水囊递还:“给受伤的弟兄们多分点。”

小亲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声道:“小姐,咱们……还能守多久?”

夏侯岚看着这个最多只有十六七岁、脸上还带着稚气却已满身伤痕的少年,沉默了片刻,然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守到该来的人来。”

“该来的人?”少年茫然。

“嗯。”夏侯岚望向北方漆黑的夜空,那里,草原的方向,“一个……总是能在最不可能的时候,出现在你最需要他的地方的混蛋。”

她声音很轻,仿佛自言自语。怀中,那个褪色的平安符,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是风吹的?还是……

她不敢深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痛。

再同一时刻,江南,苏氏大宅,听雨轩。

苏文清没有点灯,就着窗外廊下灯笼透进的朦胧光晕,看着手中刚刚由秘密渠道送达的纸条。纸条边缘有被火燎过的痕迹,字迹是密语写就,已被她译出:

“狼已出谷,携三百骑,星夜南下,目标漳州。身世已明,乃李乘风之子。与小姐推测吻合。另,慕容部定,赫连部附,草原三十一部,七成已奉苍狼令。‘东风’已备,可否启动?”

苏文清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李乘风之子”那几个字,眼神复杂难明。有恍然,有痛惜,有欣慰,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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