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逗比账房与截杀令(1/2)

商队沿着冰封的河道南下,马蹄踏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回响。谢长安缩在马车里,抱着个暖手炉,时不时探出头来看一眼天色,嘴里念念有词:“酉时三刻前得找到宿头,这鬼天气,晚上能在野外冻成人棍……”

石牙骑着马跟在马车旁,闻言咧嘴笑:“谢先生,您这身子骨也太娇贵了。咱们在北漠雪原上都睡过野地,这不活得好好的?”

谢长安翻了个白眼:“石将军,您是铁打的,我可不是。我这把老骨头,还得留着记账算钱呢。”

李破在前面勒住马,眺望着前方隐约出现的土堡轮廓——那是个小驿站,建在官道岔路口,几间土坯房,门口挂着个褪色的“驿”字旗,在风中蔫头耷脑地飘着。

“今晚住那儿。”李破指了指驿站,“石牙,先去探探。”

“得嘞!”石牙一夹马腹,枣红马撒开蹄子冲了出去。赫连阿罗见状也催马跟上:“师父,我也去!”

李破没拦着。这小子需要在实战中历练。

谢长安从马车里钻出来,搓着手站到李破身边,忽然压低声音:“李大人,有件事得跟您说。”

“说。”

“咱们身后三里外,一直有尾巴跟着。”谢长安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但眼神锐利了许多,“两匹马,三个人,轮换跟踪,很专业。从灰驼谷出来就跟上了。”

李破眉头都没动一下:“北漠人?”

“不像。”谢长安摇头,“北漠人的跟踪术没那么细。这伙人更像中原军中的斥候,但……路子有点野,不全是军中那一套。”

李破看了他一眼:“谢先生好眼力。”

“跑江湖的,没点眼力早死八百回了。”谢长安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个小酒壶抿了一口,“不过李大人放心,尾巴我已经替您处理了。”

李破一愣:“处理了?”

“刚才您让石将军去探路的时候,我借口解手,在林子里撒了把药粉。”谢长安得意地晃了晃酒壶,“特制的‘十里香’,沾在身上,三天都洗不掉,还会吸引野狼。这会儿那三位,估计正被狼群追着满山跑呢。”

李破盯着谢长安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谢先生果然不是普通的账房。”

“普通的账房敢接这趟活儿?”谢长安眨眨眼,“苏姑娘付的价钱高,但前提是得把您平安送回漳州。我谢长安做生意,向来诚信为本。”

正说着,石牙和赫连阿罗回来了。石牙脸色不太好看:“破小子,驿站里有点不对劲。”

“怎么?”

“驿丞是个生面孔,说是原来的老驿丞病了,他临时顶替。”石牙压低声音,“但老子看他手上虎口的老茧,那是常年拉硬弓留下的。还有驿卒,一共四个,走路都带着军中步伐,虽然故意装得散漫,可瞒不过老子这双眼。”

赫连阿罗补充道:“师父,他们的马厩里有六匹马,但槽里只放了四个马料袋。我假装找水喝溜进去看了,有两匹马的蹄铁是新的,刚换不超过三天——可驿站门口的公示牌上说,已经半个月没接待过官差了。”

李破和谢长安对视一眼。

“看来有人不想让咱们睡个安稳觉啊。”谢长安咂咂嘴,“李大人,绕路还是……”

“住。”李破干脆利落,“人家都摆好戏台了,咱们不上去唱一出,多不给面子。”

他翻身下马,对石牙道:“照常入住,该吃吃该喝喝。但记住,水囊里的水不准动,吃食只动咱们自己带的干粮。晚上睡觉,兵器不离身。”

石牙咧嘴笑了:“明白!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一行人赶着马车来到驿站前。那驿丞果然是个三十来岁的精瘦汉子,穿着半旧的驿丞服,迎出来时满脸堆笑,但眼神总在不经意间扫过李破腰间的剑。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两间房。”李破扔过去一小块碎银,“再给马喂点上好的草料。”

“好嘞!”驿丞接过银子,在手里掂了掂,笑容更盛了,“正好还剩两间上房,干净暖和!几位先屋里请,我这就让人准备热水热饭!”

驿站不大,前厅摆着四张破桌子,墙上贴着已经发黄的官府告示。角落里坐着两个行商打扮的人,正在闷头吃面,见李破等人进来,抬头瞥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李破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这个角度能看清整个前厅和门口。石牙大大咧咧地坐在他对面,把横刀往桌上一放,发出“哐”的一声。赫连阿罗挨着李破坐下,小眼睛滴溜溜转,观察着四周。谢长安最后一个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搓着手嚷嚷:“冻死了冻死了!驿丞,先烫壶酒来!”

很快,酒菜上桌。一壶烫好的浊酒,四个粗陶碗,一大盆炖菜,里面浮着几块看不出是什么的肉,还有一摞硬面饼。

谢长安抓起酒壶闻了闻,又倒了一点在指尖尝了尝,对李破微微摇头——酒没问题。

李破会意,但还是只掰了块饼子慢慢嚼着。石牙倒是大口吃起来,边吃边骂:“这炖的什么玩意儿,肉都炖成柴火了!”

那驿丞在一旁赔笑:“客官见谅,咱们这穷乡僻壤的,没什么好东西……”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马蹄声。不多时,三个穿着羊皮袄的汉子裹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疤脸大汉,一进门就嚷嚷:“驿丞!还有房没有?”

驿丞连忙迎上去:“有有有!正好还有一间!”

“一间不够!我们要三间!”疤脸大汉瞪眼。

“真没了客官,就剩一间了……”驿丞苦着脸。

“放屁!”疤脸大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边不还空着两张桌?让他们挤挤,腾两间房出来!”

他指的方向,正是李破这一桌。

石牙慢慢抬起头,咧嘴笑了:“你刚才说啥?老子没听清。”

疤脸大汉带着两个同伴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盯着石牙:“老子说,让你们挤挤,腾……”

话没说完,石牙动了。

他甚至没站起来,只是右手一探,抓住疤脸大汉的衣襟往下一扯,同时左膝向上猛顶!

“砰!”

疤脸大汉的脸和石牙的膝盖来了个亲密接触,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大汉惨叫一声,仰面倒地,鲜血糊了满脸。

另外两个汉子见状,吼叫着扑上来。石牙这才站起身,也不拔刀,蒲扇般的左手抓住最先冲来那人的手腕,一拧一拽,那人胳膊直接脱臼,惨叫着跪倒在地。右脚顺势踢出,正中第三人小腹,那人像个虾米似的蜷缩着倒飞出去,撞翻了隔壁桌子。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息。

前厅里安静得只剩下火盆噼啪的声音。角落里那两个行商已经吓傻了,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驿丞脸色发白,想上前又不敢。

石牙拍了拍手,重新坐下,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酒,这才看向地上呻吟的三个人:“现在听清了没?还要不要房?”

疤脸大汉捂着鼻子爬起来,怨毒地瞪了石牙一眼,但没敢再放狠话,带着两个同伴连滚爬爬地逃出了驿站。

谢长安悠悠地给自己倒了碗酒,咂了一口:“石将军好身手。不过……这三位出现的时机,未免也太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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